通過小花的讀信,王布犁大致理解了胡惟庸的意思。
就是你小子老不出門,我們想要同你商議事情也不好來打擾之類的。
現在誰不知道你王布犁身上的擔子很重啊。
國子監、江寧縣縣衙、大運河的工程你都應該去瞧一瞧看一看。
最重要的是有關針對北元的計劃,你也不能半途而廢。
有時間來商議探討一二,正好告知你目前的進度。
不要總是在府裡貓著不上值。
這會給其他人起到一個壞的帶頭作用,更何況你還是陛下的女婿!
有些朝廷機密之事是無法寫在信上的。
到時候咱們麵談,商量好下一步的計劃,再一同彙報給陛下。
你看看什麼時候有時間來一趟,畢竟事情緊急。
“駙馬爺,信讀完了。”
王布犁輕微頷首。
他猜不透胡惟庸到底是什麼意思,但總歸是想要叫他出去敘事。
堂堂丞相用得著跟我一個典史敘事嗎?
就算是李善長的長子,被胡惟庸拉攏,也不會跟他敘事吧?
大家的職責根本就不挨著!
首先王布犁懷疑這是不是朱元璋的意思。
因為上一次就是老朱派朱標來叫自己進宮議事,從而終結自己剛成親之後的蜜月生活。
現在他讓胡惟庸來叫自己出去商議針對北元的陰謀,怎麼聽都像是老朱的意思。
就算沒有老朱授意,王布犁也懶得出去摻和。
主要是王布犁是不想同胡惟庸親近起來的,他內心深處有著極強的戒備心。
老朱如此勤政也有一半是為了廢除丞相製度而努力,因為胡惟庸案死了多少人啊?
就算是胡惟庸案發後當時沒死,但後麵多少年都可以把伱牽連到胡惟庸案子裡去,李善長就是這樣被操作的。
這也是王布犁聽到胡惟庸來信,叫人當眾朗讀之類的。
天知道自己府裡有幾個朱元璋派來的檢校暗中觀察的?
群眾裡麵指定是有女特務的!
到時候因為私交胡惟庸有什麼信件往來,都能成為證據。
私事的一概不理會,公事的倒是可以思考一二再做回複。
於是王布犁稍微斟酌道:
“花兒你先把胡相的書信放起來吧,待我思考一二,回頭有時間再給胡相回信。
最近忙著研究衛生巾試驗,實在是脫不開身,一個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
“是。”
小花便把胡惟庸的書信收好放在一旁,不言語。
朱明秀明白自家夫君的意思。
衛生巾試驗,就是看這幫侍女穿戴後的反應,以及如何能夠製作的更加舒適罷了。
避免她們用起來都不習慣。
夫君是不想同朝臣們接觸太多的,這一點倒是讓朱明秀挺滿意的,不用出去應酬和旁人喝大酒。
更何況就算是與夫君關係要好的李景隆,他也不敢當著自己的麵,叫他姑父去夜秦淮玩樂。
可以說,成親之後,王布犁“不自由”了,有許多事可以當借口。
朱明秀覺得公主府養的這幫侍女,並不比夜秦淮的姑娘差,關鍵是乾淨。
王布犁站起身來,去銅盆裡洗洗手,方才被喂水果沾到自己手上了。
他打開金皂盒,發現裡麵的皂球就剩個小片了。
“花兒這就去換新的。”
一旁侍奉拿著毛巾準備給王布犁擦手的小花連忙差人去拿。
王布犁目前都快被腐化成廢人了,就算是洗丁丁都有人幫他,不用自己動手。
待到王布犁搓乾淨之後,突然覺得為什麼不趁機搞個香皂之類的?
到時候這香皂也能同香水一樣賣上高價,簡直是收割利器。
王布犁雖然不知道怎麼搞香皂,但絲毫不慌,他是知道怎麼製作“胰子”的。
他小時候同姥爺一同玩樂做出來過。
過去的日子並不是每一戶都能用得上香皂,所以就自動動手的居多。
宋朝在澡豆的基礎上,又製成了肥皂團。
南宋的都城臨安,有專門經營肥皂團生意的人,可見其當時的流行程度。
所以王布犁覺得完全可以改進一二,依舊能暢銷起來。
目前的胰子這玩意他們還都不會做呢!
其實,肥皂團就是今天香皂的雛形,隻是前者是純天然手工製作,後者是現代化工產品。
這種澡豆型的肥皂團繼續流行。
但是後來發現可以用豬胰臟製成的東西能去汙,有了極大的進步。
民間俗稱為“胰子”。
清朝末年,僅北京一地就有七十多家胰子店,產品遠銷海內外。
當時有家名叫“花漢衝”的化妝品店,售賣這個品牌的美妝和洗護用品。
其中胰子和香粉是爆款產品,就連清朝皇室也在該店訂購化妝品。
這家誕生於明朝嘉靖年間的化妝品店,興旺了近四百年。
“夫君,你不洗手再發什麼呆?”
“我想到了如何能得到更多假期的辦法了?”
“什麼更多假期?”
朱明秀歪頭,沒明白夫君的話。
王布犁嘴角微微上調。
不管胡惟庸是不是老朱派來讓他回去上班的,但自己完全可以因為香水這個玩意。
增加套裝!
因為套裝組合賣的更貴啊!
那“胰子”研發起來,就需要更多的時間啦。
王布犁稍微一想,這下子有借口了,正好堵上老朱的嘴。
真他娘的機智,隨便搞出個新玩意對付對付老朱。
這空餉我吃定了,必須報仇雪恨般的休假,彌補我這幾年兢兢業業的打工生活。
於是朱明秀按照王布犁的意思,給胡惟庸回了信件。
胡惟庸的信送出去沒有半個時辰就接到公主府派人送來的信,還是有些自得的。
果然還得是他這個丞相出馬才行。
一旁的塗節連忙吹捧了一句,駙馬還是懂事的,這信件回複的也太快了。
可是等胡惟庸打開信件之後,心裡的感受就變了。
這不是王布犁的回信,而是寧國公主的回信。
解釋他們兩口子按照皇後的意思在府中研製新鮮玩意,叫做香皂之類的,如今成品沒有拿出來,不好意思出門閒逛,怕辜負母後對他們的期待!
好家夥,寧國公主直接把馬皇後拿出來當擋箭牌!
一下子就把給胡惟庸整啞火了!
“胡相,駙馬說他什麼時候來見嗎?”
胡惟庸早就練得喜怒不流於麵,塗節自然看不出來。
他還想繼續吹捧,結果就造成了讓胡惟庸難堪的局麵。
胡惟庸沒有回答,隻是把信收好:
“駙馬說他有空的時候再來,目前被皇宮娘娘委以重任,脫不開身。”
塗節心裡咯噔一下子,頓時覺得自己失言了。
胡惟庸收好信之後,也知道這件事是真的,王布犁沒撒謊!
可就是王布犁把真事擺在他眼前,胡惟庸總覺得是用真事編造出來的謊言!
就如同他把許多真事編在一起,組合成一個謊言誆騙蒙古人一樣!
這個手法可誆騙不過胡惟庸,因為他也摻和進來了,至少是有所了解的。
朱元璋同樣也接到了女兒的書信,信看起來是寫給馬皇後的,但是收件人卻是送到了老朱這裡。
這兩口子在搞什麼?
朱元璋看完之後,未曾想王布犁為了更好的賣香水,竟然出了組合裝,搞什麼香皂?
你娘的,這小子的奇思妙想還真不少。
胡惟庸給王布犁寫信的事,老朱也有所耳聞。
通篇這麼一想,朱元璋就明白王布犁的意思了,那就是他還不想上值乾活。
搞個新借口要繼續在公主府裡貓著。
“來人,去給朕查一查這香皂的事情。”
“是。”
朱標笑笑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