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父子兩個在對白蓮教這件事上達到了一致。
威脅大明統治的存在,是絕對不能出現的。
此案有了天子的批示,進行的很快。
上元縣給江寧縣交出賞錢後,便有刑部主事帶著命令來了。
抓捕有關同吳慶夫有關的衙役、吏員以及知縣、典史。
反正現在吳慶夫被單獨提審後,咬出來了許多人。
眾人還處於破掉食人魔的案子準備慶祝一番,未曾想全都進了江寧縣大牢的監獄。
那些因為被吳慶夫逼迫,走投無路才加入白蓮教的百姓,因為馬皇後的建議,全都釋放回家,但是家裡的壯勞力要無償去修河堤一個月。
正好給上元縣的衙役們騰出牢房來。
特彆是這些百姓們瞧見這些“官”被抓進來之後,更是對著皇帝感恩戴德。
其實聽到這個判決的時候,王布犁覺得有些寬容的,根本就不像是朱元璋的作風。
這些人沒死被發配到北方去屯田就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倒是上元縣典史丁海棟掙脫衙役的控製,想要找王布犁問個清楚,結果被按在地上。
他臉貼地大叫著:“駙馬爺,看在昔日的情麵上,讓我死個明白,我速來與白蓮教毫無瓜葛,為什麼要抓我們!”
王布犁瞥了被按住的丁海棟:“吳慶夫。”
丁海棟一下子就麻爪了,連忙道: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我就是收了點孝敬。”
對於這句避重就輕的話,王布犁一個字都不信。
一個典史作為本地地頭蛇,直接控製本縣的實際掌權者。
他連自己個地麵上的事都不知道,那隻能是裝作不知道。
王布犁隻是揮揮手,讓人把他帶走。
進了大牢,有人提審後,他自然就知道什麼了。
白蓮教這件事倒是輕輕放下,但是官逼民反這件事可不是小事。
更何況白蓮教的閆玉龍,他還沒有招出幕後的主使。
這種首腦不抓,今後還得搞出事情來。
“鐘牛。”
“在。”
王布犁示意蔣環掏出一本冊子:
“按照花名冊上的點名,先帶人過去幫助維持住上元縣縣衙的情況,避免出現大亂子,到了那邊也不要過於強硬,讓你暫代上元縣典史職位。”
聽到這話,鐘牛先是呆愣了一下,然後立即給王布犁跪下,多謝駙馬爺的提拔之恩。
“我是看重你的能力。”王布犁示意他起來:
“最終任命還得看吏部的,過去了好好乾,將來前途也不是從九品,彆胡亂伸手,也彆給我丟麵。”
“屬下謹記駙馬爺教誨。”
鐘牛覺得王布犁說這話他典史的位置已經穩了。
要不然叮囑自己這些做什麼?
於是鐘牛帶著一部分江寧縣的成熟吏員和幫手直接走了。
反倒是吏員的檔案能直接調過去,縱然是大明最低品級,可那也是官員,不同於吏員,程序上自然是要謹慎一些的。
鐘牛走了之後,他徒弟餘火金暫時代替捕頭一職,具體的任命還是得等鐘牛那裡板上釘釘之後才行。
萬一吏部的人不覺得鐘牛能夠勝任,還得退回來給他留著位置。
不過在江寧縣其餘人看來,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跟著駙馬王布犁那是真有前途!
這就直接把人給送到上元縣去當吏員了。
臨時的轉為正式的,正式編製還能往上走一走。
而且駙馬爺也發出話來了,就算是他們去了上元縣,月初的時候也會分潤他們這個月出力的補貼。
待到上元縣人員落實之後,江寧縣空缺出來的位置,也會有人填補上來。
總之,上元縣一下就空出來許多坑,江寧縣這邊的蘿卜都很高興。
光是靠這麼一手,王布犁就把江寧縣縣衙一幫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如此待遇下,要是再想搞事,那就不是我這個上官的緣故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不過王布犁雖然沒有給鐘牛保準,但聖眷極重的駙馬爺的麵子,吏部也不會給駁了,又不是安排什麼重要崗位。
上元縣知縣這個位置,才是胡惟庸等人需要在意的。
朱元璋很突兀就進入了仙境當中。
這一次根本就沒來得及帶上太子朱標。
朱元璋不明白為什麼這進入仙境的事以前還有規律可以讓他反應,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規律了。
以前的經驗完全都不好使,他兒子朱棣進入仙境就是一個意外。
搞得這幾日,朱棣也是在家中閉門不出的意思。
縱然是整個南京城都因為抓住了食人魔的真凶,都沒有出去看看熱鬨。
朱元璋反倒是覺得老四目前陷入了極大的糾結當中,倒是也沒有在意。
他很快就被熟悉的坐在巨幕之前,等待放映。
宣德十年正月,帝崩,遺詔國家重務都由皇太後張氏處置。
由年僅8歲的幼帝朱祁鎮繼位。
“八歲?”
朱元璋微微挑眉,沒成想還有比萬曆十歲登基還要年輕的存在。
他稍微往前推算一下,宣德才多大就英年早逝了。
朱元璋其實是有些難以接受。
咱的子孫壽數怎麼都不高呢?
一個個的,幾乎都是在青壯年去世,難不成是過於勞累?
這不得不讓朱元璋想起嘉靖,這老小子一輩子沒咋乾過活,還修仙磕仙丹,反倒活的歲數挺長的。
幼帝之登上寶座會產生新的問題和緊張因素。
因為是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建立的製度規定,一切權力都歸於皇帝。
但讓年僅八歲的朱祁鎮處理政務,顯然不現實,他必須在大學士和大臣們的協助下決定國家大事。
一個幼帝明麵上是元首,可實際上使大明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
雖然沒有人能正式成為攝政,但一個事實上的攝政集體必須建立起來,去“幫助幼帝”處理國家大事。
這樣一種情況,如同大明後時重新發生的那樣。
極其容易導致不合法的獨裁權力建立,以及不可避免地破壞朝廷中央領導的穩定。
宣德帝在短期患病後出人意外地死去,張太皇太後就領導了一個事實上的攝政團。
她原是一個平民,而作為永樂帝的兒媳、洪熙帝之妻和宣德帝之母。
她代表了和維持著大明王朝的延續性和合法性的門麵。
尤其是後宮不得乾政這事。
朱元璋覺得宣德帝違背他的意思了。
但現在看來,遺詔讓皇後攝政還能保證宣德的兒子順利繼位,而不是他的兄弟在太皇太後的支持下繼位。
娘的。
後世子孫一個個該違背祖製的不違背,不該違背的一個勁的違背是吧?
朱元璋越看越無奈。
這種事他根本就無力阻止。
幼帝上位,不可避免的要有人攝政。
無論是後宮還是朝臣,總是得有人出頭。
相比於宦官乾政,朱元璋還是比較容易接受前兩個的。
此時為了保住自己的兒子上位,朱元璋認為宣德還是儘力了。
說實在的,兄終帝及這種政權交接會出現不小的問題。
朱祁鎮登基,與太皇太後同在攝政團的有大學士和宦官各三人。
三楊。
全都是南方人。
楊士奇和楊榮自永樂朝起,已為幾代皇帝效過勞,他們都經驗豐富,精明強乾,掌握大權。
南人?
朱元璋又是一聲歎息。
儘管他已經極大可能的抑製住朝堂內被南人占據許多位置,可依照科舉而言,南人是有著相當大的優勢,並且他們還極為容易抱團,關係錯綜複雜。
後宮、宦官、權臣,這仨朱元璋不想要的局麵,全都湊一塊了。
好在皇後一直都是小門小戶出身,沒什麼外戚作亂。
朱元璋耐心瞧著,隨即就蹦出來宦官王振的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