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爹不在,他大哥不在,正好他們二人說說悄悄話。
“我一方麵準備著手屯田的弊病,然後也要施行一二海運貿易,用來積攢經驗和賺取一些錢財,用來支撐馬政耗費的錢財,你覺得我說的這個法子如何?”
“嗯,挺好的,有自己的獨立思考。”王布犁給朱棣也開了一罐:“嘗嘗,出了這裡就沒處喝這種玩意。”
朱棣一口氣悶了一口,咳嗽了幾聲,長舒一口氣:“有點意思。”
“今後也不要著急,該乾什麼就乾什麼。”王布犁同他碰了下杯:“無論如何都不要自己主動提要治理天下這種事,要不然依照你爹的意思,不一定會怎麼做呢。
尤其是他比我們都多看了不少有關大明未來之事,我懷疑有些原有的曆史事件會改變。”
“什麼意思?”
“比如你大哥不會那麼早死,你侄子也不是朱允炆上位,這都是說不準的事。”王布犁又喝了一口:“就方才你爹拒絕你大哥的意思,怕不是外出的時候身體染病然後中道崩殂的。”
對於王布犁的推斷,朱棣是相信的。
他稍微皺著眉頭道:“若是我大哥沒有染病而亡,那我豈不是沒有機會當上皇帝了?”
要是論以前朱棣心裡也就是無聊的時候想一想,絕不敢說出來。
此間又是絕佳的密室之地,按照將來的預測,王布犁也是一心謀劃他上位之人,可謂是心腹。
所以此時朱棣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倒是不好說。”王布犁搖搖頭:“依照我的性子,你就先彆惦記登基的事,靜觀其變,因為你爹現在也摸不準大明未來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反正時間還長,你若是沒有曆煉出來本事,就等著天上掉餡餅的話,你將來以弱勢兵力對抗朝廷大軍的話,怕是不會數次被上蒼所眷顧,順利從軍陣當中脫離出來了。”
朱棣聞言更是重重的點頭,這種話他爹他大哥都不會與自己這樣說的。
也就是咱妹夫王布犁,會如此推心置腹的。
更何況朱棣心中還是有些得意的,他自己個就能單獨來,而他大哥終究還得是他爹給帶進來才行。
“妹夫,我曉得了,若是天命在我,無論我大哥會不會外出病逝,這大明的位子終究是我的,若是我大哥因為我爹給他逆天改命了,那我也無話可說。”
朱棣攥著拳頭豪氣的道:“有你的輔佐,我自己也能打下來一片天。”
“那個叫道衍的和尚怎麼樣?”
聽到王布犁詢問,朱棣也沒瞞著:
“我發現這個僧人胸中有丘壑,是個能人,通儒、道、佛諸家之學,善詩文,言語當中也頗與常人不同。”
然後他又笑了笑開口道:
“在半路上道衍才與我說過,當年他被人當成盜賊被捕入獄,還是你一語中的給他驚出來,並且還送了他一些盤纏,當時在場又不敢與你相認。”
“我也是認出了他。”王布犁哈哈一笑:
“我還是個縣衙小吏的時候,就好與人為善,未曾想還有見麵的機會,我也沒想著讓他報答,大家各自安好就行。”
姚廣孝現在當然隻是同朱棣進行熟絡,並沒有要勸朱棣謀劃皇位呢。
這老小子是學到了屠龍術,想要親手試驗一番,是靖難之役的主要策劃者。
二人又敘說著一些事,倒是難得的機會。
朱棣開口問道:“妹夫,你覺得這個仙境怎麼樣啊?”
“一般,沒什麼太大的意思。”
“啊?”
朱棣對於王布犁這份定力還是挺欽佩的。
王布犁靠在椅子上,把腳抬起來:“聊勝於無,就當是打發時間吧。”
“嘖。”朱棣忍不住也有模有樣的學習:“果然你玩了很多次之後,就索然無味了。”
“也就那樣吧。”
王布犁其實給朱棣說這些話,他心中也是隱隱有些擔憂的。
但是目前又沒有什麼好辦法,隻能想法子多給朱棣謀劃些好處,將來能夠不至於那麼實力弱小。
王布犁也不會勸朱棣要聽從道衍的話,至少現在時機不對,連姚廣孝自己個都沒把握說這些。
大家都在等待機會。
若是天時不變,那一切就白搭。
“對了,妹夫,你覺得父皇方才是不是哭了?”
“嗯,我隱約看見淚光了,不知道他心裡是如何想的,今後會不會做出些許改變。”
王布犁對於朱元璋也捉摸不透,對他的刻板印象過於深刻了。
方才朱元璋掉小珍珠這事,著實是把王布犁給驚住了。
天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但願父皇沒有改變心意。”
朱棣悠悠的感慨了一句,說實在是他現在是非常不自信的。
畢竟他大哥還沒有病故,他侄子也沒有病故,甚至他爹還在世。
現在發生變化,都為時尚早。
“對了,我還要提個醒,你在北平的話,也想法子多設立一些驛站,如此一來才能快速掌控邊疆以及對內的消息,免得什麼都不知道。”
王布犁打了個響指道:“大運河這條水路驛站還是要抓起來的,就是不知道山東那邊修繕河堤,清理淤泥弄的如何了?”
“此番去北平我路過山東來著,許多百姓頂著嚴寒再弄這些事,北方到底不如南方溫暖,我覺得給他們那點工錢都虧得慌。”
朱棣到底是年輕,心裡還是有較大的憐憫之心的。
這份善良大多數人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變硬。
“民生多艱,又豈是你我能輕易改變的。”
王布犁表示這種節目他看的太多了,但山東的百姓還是挺感恩朝廷的。
畢竟要是照著以前修理河堤之類的,你都得服徭役白乾活還受大累。
現在還能給你發錢,管你飯。
百姓都念著朝廷的好,念著朱元璋是如此的寬厚之類的話。
王布犁搞出來這個修河堤的專項款,現在還沒有查出來有人膽敢貪汙呢。
畢竟元朝就是因為修黃河導致大批百姓造反的,真有官員拎不清楚,如此搞下去,朱元璋就不單單是要處理他,而是要誅他九族。
這件事是有著極大的政治敏感性的。
王布犁朱棣他們二人再說著一些不能說給旁人說的話。
朱元璋父子兩個也坐在大殿上沉默不語。
“爹,我怎麼感覺老四與妹夫他們二人並沒有從仙境當中出來啊!”
朱標率先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朱元璋心神激動之下,輕微搖搖頭:
“可能是朕方才不想再那裡待著了,便帶著你一起出來,這種事也不是王布犁他一個人能控製住的。”
朱標不是想著糾結這件事,而是看著他爹:“爹,你到底是怎麼了?”
畢竟以前他見到他爹從仙境出來不是憤怒就是高興,幾乎沒有其餘彆的情緒,可是今年他爹竟然當眾哭了,而且聲音還很哽咽。
他們三個人全都聽見了。
“沒啥大事。”朱元璋喝了口茶悠悠的道:“朕還是喝不慣王布犁給咱的蜜水啊!”
朱標又起身給他爹添了碗茶,朱元璋還是有些情緒低落:
“咱以前就是個幾乎全家死絕的窮小子,僥幸得了這天下,就妄圖想要咱老朱家千秋萬代,為此一直兢兢業業的努力拚搏。
可是,可是到頭來,朕發現原來想要讓王朝千秋萬代,不是出一兩個明君就可以的。
還得是代代出現明君才能把王朝延續下去,一旦中間出現紕漏,朝廷就會奔著一個你意想不到的方向走去,你再想改變也改變不了,就如同這仙境當眾的仙人一般,他們雖然有能力,可終究是會死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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