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悠悠的歎了口氣，又搖搖頭。
他看了大明中後期的事件，以及皇帝處理公文的時候也大致的瀏覽了一遭。
總之就是天災**，比元末還要嚴重許多。
朱元璋都沒想法跟老四說一說，簡直是聳人聽聞。
除了一部分人為之外，更多的是一種上天要亡大明的無力感。
當然了，更免不了土地兼並這種事夾雜其餘亂七八糟的。
後世的文官終於重走了建文新政，武人的地位極其低下，連個七品知縣都能給幾品大員使威風，真是氣到朱元璋了。
“所以咱覺得還是要加強對南方的控製，一旦大明國都遠離南方，他們很容易抱團以此來對抗朝廷的政策，北方各地沒有產出，百姓活不下去到處造反，南方士紳夜夜笙簫，朝廷收不上稅來。”
朱元璋長長的歎了口氣：“每次一想到這種結局，朕愁的夜裡都睡不著覺啊！”
“竟會糜爛至此。”
朱棣其實也沒想到大明末期竟然會是這樣。
他思所自己想要遷都北平，一個是那裡是自己的老地盤，另一個打蒙古人也更加方便。
免得從南京出發，還要調動大批的人力物力進行支撐。
“大明的刀子鈍了。”
王布犁悠悠的補充了一句：
“陛下，老四，若是後世皇帝手裡也有能一支聽話的軍隊，三五千人足以，我就不相信收不上稅來，冒頭不交稅的人都砍了，再不交稅就在砍。”
朱元璋父子倆對於王布犁這個“酷吏”的辦法，著實是沒什麼好說的。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不好聽。”
“好使就行了。”
王布犁瞥了朱元璋一眼：“難不成陛下是那種好虛名不要好處的皇帝？”
“嘿。”
朱元璋的意思是我全都要！
“你們父子兩個都是靠打仗起家，手裡都攥著刀子，自然能對南方收上稅來。
可是後世子孫當了皇帝，可不一定能手握軍權，或者大明的軍隊過了幾代之後，就變得羸弱不堪，刀子都拎不穩，那更不用說收稅了，自己個的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嗯，倒是也對。”
朱元璋頷首，他發現大明的皇帝都是長於後宮婦人之手，很少能有人帶兵打仗的。
“咱還得想個法子解決這士卒的上升之道。”朱元璋摸著自己的胡須道：“難不成也要搞武舉人這種？”
“我記得郭子儀就是武舉人。”朱棣難得記得郭子儀的出身。
王布犁稍微思考了一會，開口道：“為什麼不開設軍校呢？”
“軍校？”
朱元璋聞言稍微一愣，他恢複教化，可多是衝著文治去的，軍校這是能隨便培養的嘛？
“不錯。”
王布犁應了一聲：“皇帝來當軍校的校長，那些軍隊裡的學子自然是天子的門生。
有這麼一層關係在，除了能穩固皇帝的權力，也可以讓那些屯軍心裡有所期望，給予大家上升的渠道。
而不是被那些文官集團所把持，最終把大明的士卒變成大宋那樣的乞丐軍。
免得到時候異族人來了，大明士卒臨陣放一火銃轉頭就跑，已經算是上勇了。”
王布犁的話很具有啟發性。
朱元璋連連點頭：“倒是個好主意，具體說說。”
“選拔少部分將門子弟，以及更多想要入軍校的學子，還有那些在戰場上立下功勳的士卒，也都可以來軍校學習一兩年。
將來畢業外放出去怎麼也是個總旗、百戶，他們在按照軍校學到的一些本事來訓練
王布犁順著話頭大致的說了一遭，聽的朱元璋連連點頭。
如此一來，算是加強了天子對於軍隊的掌控權，但是也有一定的危險性。
爾朱榮手底下的將領多是猛將也能有一番作為，問題是能不能壓製住這幫驕兵悍將。
如此一來，他們自成體係，也能抗衡被文官集團給踩在腳底下的風險。
“朕想著叫那些閒賦再家的將軍們給新丁講講課，總不能讓他們一輩子帶兵打仗的經驗，全都埋在了黃土堆裡，反正到了最後又能有多少人是將門虎子呢？”
朱元璋忍不住感慨道：“這幫老兄弟們的子嗣們腐化的太快了，或者是他們隻知道打仗，也沒那麼多時間去教育子嗣，反倒是被那些躲在兄弟們身後的讀書人給趕上來了。”
“不錯。”
朱棣也沒少跟這些二代們接觸，尤其是對他表兄曹國公的兒子李景隆，實在是難以看得上。
不過他不清楚王布犁暗中鼓動李景隆出任剿滅自己的統帥，這其中的戰事當中李景隆有沒有過分不出力？
畢竟在自己去寧王那裡搞兵員的時候，李景隆打的很穩當，幾乎要攻克北平城了。
結果等自己率軍一來，他立馬就頂不住直接逃了。
大軍在外，他又在草原上溜達了幾年，怎麼可能不知道要派遣探馬四處打探呢？
所以朱棣懷疑李景隆是有那麼幾分故意的存在。
他把朝廷的精銳五十萬人馬都送了，南京朱允炆手裡還能有多少人禁得住折騰啊？
朝廷大軍的士氣一泄再泄，最終李景隆單騎逃脫，把大軍都撂給了朱棣。
到了最後齊泰等人都要去南京城外征召一些鄉人充當士卒，他們能有什麼戰鬥力！
“這個法子不錯，大明不能隻是那些考科舉的天下。”
朱元璋覺得既然後期這群人做大，不如繼續搞平衡，讓文官集團不能一家獨大，否則就會走到宋朝的老路上去。
至少朝中有主戰派啊！
“布犁，你是不是覺得咱當初設立那種不征之國是錯誤的？”
“並不是。”王布犁當即給朱元璋戴高帽：“這是曆史的一些適應性政策，興許過了幾年之後，政策就有些老了呢。”
朱元璋也點頭：“你說這天下有多大？”
王布犁倒是沒藏著掖著，而是直接調試了一番，把地球從畫麵上顯示出來了。
“陛下，我們如今的大明隻有這麼一丁點地方。”
朱元璋目瞪口呆，他是第一次看自己生活在一個球上。
“啊。”
朱棣率先狗叫起來：“不對啊，我們怎麼能活在一個球裡呢，我一路奔著北平去也都是大平地啊！”
“因為這個球足夠大。”
王布犁又摁了幾下，地球的畫麵逐漸從外空進入大氣層，一個勁的奔著往下放大，一直到了南京的地界。
“這才是南京，我們距離上空不知有多高，距離地下也不知道有多深。”
朱元璋嘖嘖稱奇，他本以為大明足夠大了，結果就是這麼一小塊地盤。
旁於還有更大的空間，至於大海則是占據更多的位置。
“原來如此。”朱元璋忍不住感慨道：“看樣子先賢所言天圓地方並不對啊，那咱建造的天壇、地壇以及方孔圓錢都是錯的！”
“嗯，我剛知道的時候，同樣頗為震驚。”
王布犁又給弄了一下北平的地界：“這就是老四所在的位置。”
“這樣看更加立體，若是打仗能看，對於我大明簡直是有如神助啊！”
朱棣連忙站起身來：
“快看看漠北的位置，咱要好好記錄一二蒙古人大帳的位置。”
王布犁倒是也沒推辭，他正想著怎麼給老四指路呢，儘管這種情況從空中俯視到具體的路上不一樣，但是也有助於理解。
朱棣駐守北平那些年直接俘虜了北元太尉乃兒不花，更是完美替代了藍玉的捕魚兒海大捷，讓朱元璋說出肅清沙漠者，燕王也的誇耀之詞。
後麵連連擊潰蒙古人，再加上登基後一直都要對漠北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