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天穹!
我是如此想著,但依舊對於這個派出所還是充滿恐懼,或許隻是因為自己不知道女公安口中所謂的領導,他們到底會如何處理我吧?
隻是過了一小會,女公安就回來了,她還是老樣子,就此站在我麵前,此時我心裡完全就是忐忑不安,而她卻淡然的開口:“你可以走了,但我們領導的意思是,你瞧瞧你都混成什麼樣子了,回你的禮泉去吧。”
聽了這句話以後,我頓時有了少許的開心,然後就跟隨著女公安,到了一處像電子廠衣櫃樣子的地方,由另一位男公安從櫃子裡拿出之前收走我的那些東西,其就是十三塊錢和苗電話號碼的紙條什麼的,然後拿過這些東西,女公安就隨便用右手給我指了個方向開口:“從這裡出去。”
“嗯。”
我的確是出門了,也終於見到天空中的光芒了,也是立刻意識到,原來現在是白天啊,不過一陣異常冰冷至極的寒風吹過,簡直就像刀刃一樣,生生的似要割裂我的靈魂一般,這已經不是冷到渾身顫抖的地步了,完全就是刺骨的疼痛。
啊……
原來蘇州的天空下雪了,無比皙白的雪花從天而降,隨著冰冷刺骨的寒風,這些細小的雪花竟然開始在這灰蒙色的天空中翩翩起舞,非常非常美麗的場景,我又想起自己小時候完全不喜歡下雪的天空呢,但後來卻好像因為什麼莫名其妙的事情,這就喜歡上下雪了,是在禮泉的國華電子廠喜歡上雪花的嗎?但記憶似乎已經不是很清晰了,算了,不去想了。
我隻是伸手,想去觸摸這寒風中如此細小的雪花,無數細小亦不規則的雪花,就此被寒風吹落於我伸出的手掌之中,這些雪花好像被粘住了一樣,又像是我那曾經到現在為止,內心深處的那世人所謂的美夢,化為了這些細小的雪花一般,而我這比雪花還要細小的美夢,就此在自己的手掌之中轉眼融化,我下意識中緊握拳頭,似想要抓住些什麼似的,但拳頭中的那些細小雪花,早已變成冰冷的細小水珠,甚至手稍微動一下,那些細小的水珠也要跟著,就此眨眼間消失一般。
我突然苦澀至極的笑出了聲,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也至此油然而生,但為什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呢?我不知道呢。
隻是茫然中朝前走去,低著頭根本不想去看這個世界裡的任何,哪怕是此刻這個世界,已被皙白而又美麗的漫天雪花所充實,讓人恍若有種置身於仙境之中的感覺,但我的內心卻是像這白色的世界一樣,充滿了單調至極的悲涼與無助,因為這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又想到雨兒了。
故此我又是麻木的笑出了聲,這就準備加快腳步,離開這個派出所,而且心中也在想著,有生之年,一定一定不要再回到這個地方了,因為我討厭這裡,就像這裡的任何一位公安,根本不知道我丟掉的那幾百塊錢,對於現在的我而論,那到底是有多麼的重要。
又是一陣冰冷刺骨的寒風,亦如鋒利的刀刃一般,生生的劃過我的臉頰,而我下意識中也將兩隻手縮進了褲子的口袋裡,突然在這如此般的迷茫中,這就聽到有人開口:“你出去以後,就給你家裡人打電話,要點路費回你的禮泉去吧,彆在我們蘇州呆著了,我們不喜歡你。”
這句話明顯是衝著我說的,我轉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原來是打我的那位公安,他這會坐在似乎是他的辦公室裡,但木門卻是開著的,他就坐在一張辦公桌後麵的木椅子上,抽著香煙,左手拿著一個玻璃的水杯,裡麵應該是白開水吧?反正是透明的。
他這會就是滿臉嫌棄的看著,正準備從他辦公室門口路過的我,他的臉上真的就是嫌棄我的表情,而且他剛才明顯也把他自己對於我的嫌棄說出了口,對的,他說了,他們不喜歡我,讓我回我的禮泉去,也彆在他們蘇州呆著了。
我是這瞬間停住了腳步,雙眼很是無神的看著他的,而他看我這會在看著他,接著就又開口:“沒和你開玩笑,回你的禮泉去吧,看看你現在,這在我們蘇州都混成什麼樣了。”
我聽到這句話後瞬間咬牙,是因為此刻的天氣過於寒冷我才咬牙的嗎?還是聽了這位打過我的公安,他現在滿口都是諷刺我的語言之後,至此心有不甘呢?
但不管是天氣的寒冷,還是我覺得自己自從進了這個木瀆派出所以後,這裡幾乎所有的公安都在諷刺我一樣,幾乎都說過看看我現在像什麼樣子,隻是現在的我,低頭咬牙回答:“嗯。”
我的確是如此回答的,但我的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我會回禮泉嗎?不可能的,我才不會回去呢,雨兒,對的,雨兒在昆山呢,不對、不對、是苗還在昆山呢,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攔我繼續在蘇州生存下去的,真的沒有任何,所有的事情我都能處理掉的,我才不會讓這群蘇州的公安都看不起我呢,說得好像他們公安知道我以前是個表麵上的強者一樣,真是氣人。
當然,我可沒有把這些話說給這位打我的公安去聽,我現在真的很是討厭他,甚至是恨他,恨不得打死他,所以我即大步朝前走去,接著我又聽到他竟然在冷笑,是的!他竟然坐在他的辦公室裡喝著水,抽著香煙出聲冷笑,不!這明顯不是冷笑,而是在嘲笑懦弱無能的我。
故此我是更加生氣了,所以頭也不回的步入這冰冷寒風呼嘯,亦雪花翩翩起舞的世界裡,隻是出了派出所就在寒風中顫抖著點燃一支香煙,而這次的顫抖,隻是因為自己穿的少,隻是因為冷而已,完全可不是因為絕望,或者其他的什麼因素,現在我的內心世界完全被生氣所占據著,甚至都忘記了雨兒一般。
我是根據那天晚上,那位公安騎摩托車帶著我的模糊記憶,然後在這個冰冷的世界裡,尋找著所謂的方向,我看到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也看到有些店鋪裡開著空調,似乎很是暖和的樣子,但我已經完全不會去在意這些了,隻是大步的朝著自己認定的方向走去,亦完全無視此刻的寒冷。
所以很快我就回到了新華路,也回到了依舊生意很是慘淡的飛躍中介裡,依舊坐在那張不知道是鐵的還是不鏽鋼的沙發上,感到屁股很是冰涼的同時,這也看到婷婷還是老樣子,依舊坐在櫃台的後麵,不過這會她可沒有拿著她自己之前的那個白色暖水袋,而是彎腰在取暖,是一個紅色的小型電暖器。
“你早晨怎麼沒有過來,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本來都給你安排好麵試了。”
我隻是麻木的一笑,這就點燃一支香煙,然後開口:“我被木瀆派出所的人帶去拘留了,就剛出來,明天可以去麵試嗎?”
婷婷聽後直接就是一愣,然後睜大眼睛看著我開口:“被拘留了?你做什麼事了?”
“沒做什麼事,小事而已。”
婷婷聽後就沒有再問我些什麼了,隻是說著:“明天麵試也行,我重新安排一下,那把你身份證給我,我先登記一下。”
我抽了口香煙,然後才開口:“身份證丟了,錢也丟完了,你這裡有沒有身份證,和我長得差不多就行了。”
婷婷立刻就是撇嘴苦笑:“怎麼可能,我這裡怎麼會有身份證,你在和我開玩笑是吧?你沒身份證這個工作是找不了的,我幫不了你的。”
我也許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所以之前就想好了退路,而且更是經過了非常周密的計劃,甚至被褥什麼的,我都知道從哪裡得到了。
所以我開始和婷婷商量,說讓她中介費便宜我五十塊錢,或者說是借給我五十塊錢,然後中介費目前隻收兩百五十塊,我要用這五十塊錢去找被褥和身份證。
婷婷聽著我目前的高談闊論,隻是咧嘴苦澀的笑著告訴我說,我不可能用五十塊錢就辦到這些事情的,這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的,因為就一個身份證,我就得回陝西去的。
而我隻是笑笑告訴婷婷說,這些事情其實都不需要花一毛錢的,我要五十塊錢,現在是需要路費,婷婷肯定是不相信我所說的這些話的,但是我也沒準備讓婷婷相信我現在所說的話,因為我知道,我能做到這些事情的。
最後婷婷是準備將三百塊錢全部退給我的,明顯她是完全不相信我方才所說的所有話語,但經過我的胡攪蠻纏,隻是告訴她說,明天安排我去麵試就行了,關於身份證和被褥的事情,我今天就能處理好。
婷婷最終被我的胡攪蠻纏給搞煩了吧?所以就說破例相信我一次,然後就真的給了我五十塊錢,我拿到錢以後,這就趕緊問婷婷:“現在幾點了?”
“下午三點二十分。”
我聽後,先是深深的抽了口香煙,然後才開口:“嗯,時間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