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蔭說道“我和赤也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就要掀起變革。雖然我們都發現了隱修會的存在,但他們到底想乾什麼,直到現在都不得而知。也無法論證他們對人類是有益還是有害。我們隻是憑借直覺,認為他們一定是害蟲。”
顧見臨若有所思。
“當年他們的手段更加隱秘,他們並不急著對外拓展自己的勢力,大概隻有天晝和行夜這種級彆的人,才有資格成為他們的一員,張議員還馬馬虎虎,李局長根本不配。那個井上秀一,更是個用完就丟的棋子而已。”
槐蔭嗤笑道“那個時候也還沒有蓬來升仙陣這麼明顯的標誌,你就算明確知道這個人是隱修會的成員,你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顧見臨明白了“所以您才會跟這個世界反目。”
“是啊,我要殺他們,是因為他們先惹了我。就像你查到你父親是因為隱修會的事情,而被陷害一樣。我同樣忍受不了這種事,我不願意活在彆人編織的信息繭房之下,我不願意我的人生被人操控。”
槐蔭眼神變得緬懷起來了“但我越是反抗,越是追查,越是驚悚。因為隱修會的滲透太可怕了,幾乎蔓延到了這個世界的所有角落。”
他頓了頓“這並不隻是單純的抓內鬼的遊戲,而是你要孤身一人對抗這個世界的過程。”
“我且問你,如果你在未來的某一天發現有珠的父親是隱修會的一員,你該怎麼辦?”
“如果你查著查著,你發現陸子呈其實也是隱修會的一員,你又該怎麼辦?”
“如果查到最後,你發現你師兄就是隱修會的幕後黑手,你該如何做出抉擇?”
顧見臨悚然而驚。
“彆慌,隻是一個比喻。”
槐蔭擺了擺手“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顧見臨沉默了許久,忽然就明白了老師的苦衷。
輕描澹寫的一句話,就把人世間的悲歡離合,被命運捉弄的痛苦和掙紮,都說給他聽了。
“如果你繼續查下去,總有一天你也會麵對我當年的情況,不一定是有珠,或許是其他的什麼人。甚至是你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
槐蔭說道“而你注定不會被理解,因為這就是清醒的代價,是背負世界的重擔,你生來便與眾不同,就要承受彆人不一樣的眼光。”
顧見臨輕聲說道“受教了。”
“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從來都不會退縮,我隻是希望你能做到比我當年更好,找到不一樣的解法,不會像我這樣痛苦。”槐蔭自嘲道。
“我明白了。”
顧見臨心情莫名複雜,又問道“您到現在都無法釋然麼?”
“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也是人,我也有愛人,有兄弟,有戰友。”
槐蔭歎息道“隻是殺的越來越多,早已經停不下來了。”
顧見臨沒有體驗過老師的人生。
但從他的眼神裡,就能看出那些掙紮與抉擇。
難怪這個老人一直不急著正式收他為徒。
先前隻是教導他一些本領,用自己的威望來拂照他。
實際上,青之王也在糾結,要不要讓他走上這條路。
“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查下去的。”
顧見臨一字一頓“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
槐蔭微微一笑“不錯,也不枉我把不存之鎖和安魂鈴交到你的手上。”
啪。
顧見臨腳步頓住,眼神裡滿是詫異。
“這麼驚訝做什麼?小醜不是告訴過你,在他臨死之前有人救了他麼?”
槐蔭澹澹一笑“以太協會至今都不知道,小醜是怎麼拿到不存之鎖和安魂鈴的,就這麼一個一階的魔術師,菜到出奇。實際上,那是我專門從麒麟仙宮裡找出來,並且交給以太協會的,當時這兩件神話武裝還沒有被鑒定。”
顧見臨吃了一驚,連忙問道“老師,血月屠戮事件,您在場?”
槐蔭嗯了一聲“是啊。”
顧見臨千言萬語堵在心裡,心情複雜至極。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製造血月屠戮事件的凶手,跟你父親一模一樣,而且同樣具備六階天師的能力,當時連我都看呆了。”
槐蔭知道他在想什麼,感慨道“隻是當我疑惑之時,突然感覺到了朱雀氏族的氣息,那是鬼車始祖爆發出的古神之息。”
他說道“我和你師兄,本想救你父親的。”
顧見臨思緒如狂風暴雨,喃喃問道“然後呢?”
“那個瞬間裡,維度突然產生了亂流,我們無法操縱時空了。”
槐蔭麵無表情說道“隻是晚了五分鐘,戰鬥已經結束了。”
良久過後。
顧見臨逐漸的接受了現實,深吸了一口氣“也就是說,鬼車始祖出現的時候,甚至都已經算到您和師兄的存在了,這是有預謀的,對麼?”
“是啊。”
槐蔭搖了搖頭,眼神說不清是遺憾還是感慨。
“所以說,您一直都在關注我?”
顧見臨問道。
“除了李長治那次的我們在做彆的事情,其他都在看著。”
槐蔭嗯了一聲“不存之鎖和安魂鈴,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顧見臨心裡沒由來地觸動,原來老師把一切都算好了。
這時,前方的雜貨鋪裡,映出了兩個黑影。
“老大,這特麼到底是哪啊?我們怎麼出不去?”
屠夫倒也不是很慌張,四處在雜貨鋪裡扒拉,甚至還翻出了一瓶啤酒和一袋香腸,該吃吃該喝喝“顧哥兒還不回來,不會是有事吧?”
蘇有珠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按住裙子,冷聲說道“閉嘴,彆亂動店裡的東西,我看你是瘋了?待會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吃點東西怕啥?”
屠夫神經大條“又不是不給錢。”
顧見臨推著輪椅走到店裡。
槐蔭臉上笑容更加濃鬱。
蘇有珠看到這對師徒回來,一把拍掉莽夫手裡的香腸,恭恭敬敬地起身。
“喲。”
槐蔭樂嗬說道“小臨啊,你身邊的小姑娘還不少啊,這才過去多久又換了一個新的?”
“……”
顧見臨頭皮發麻,您特麼會不會說話啊。
這是什麼晦氣老師。
很明顯,蘇有珠聽到這句話,俏臉如罩寒霜,望向他的視線都冷了。
屠夫撓著頭,大大咧咧說道“顧哥兒,這糟老頭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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