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她看來根本就是枉費工夫。
即便教出來,也不過是江湖上最平庸的那種庸碌之輩罷了。
她記得師父曾經說過,想要成為出類拔萃的高手者,必要由孩提時練起。
每個人想把任何東西學至得心應手,最重要的一段時間就是五歲至十五歲這十年之內,就像學語言,過了這段時間才學,怎麼也語音不正。
武功亦是如此,假若練武之人個個都像這兩半大小子這個歲數才起步,無論如何勤奮,都是事倍功半。
這天機子恐怕就是想隨便教這兩個小子兩手工夫,將來好讓這兩小子做跑腿的炮灰。
想到這裡,傅君婥對於葉千秋的觀感更差了些。
此時,船頭上。
寇仲和徐子陵麵上都露出歡喜之色。
他們沒想到葉千秋對他們這麼好,說傳授他們功法,便立即傳授他們功法。
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葉千秋傳了寇仲和徐子陵一套入門的煉氣之法。
先讓他們開始打根基。
至於要不要傳《長生訣》給二人,葉千秋還有些猶豫。
原著之中,二人修成《長生訣》也隻是巧合。
《長生訣》雖然是一部奇書,但想要練就,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它的功法非常特彆,與天下間九成九的修煉之道都背道而馳。
首先修煉者不能有半點內力,其次需要修煉者以無意之意修習。
一般人練武之人,體內早有內力,兩功相衝,無法修習。
非練武之人得到此書,若是刻意用功也無法達到無意之意。
現在,二人都知道自己的厲害,自己拿出的法門,他們心底肯定會下意識的覺得也很厲害,會刻意用功。
說不定會起到反作用,難以達到無意之意的境界。
而且《長生訣》直接練精化氣,對修練者的生育能力是有一定的影響,可能會導致修練者不育。
而且,修煉了《長生訣》,還會對人的性格產生微妙的影響。
寇仲和徐子陵的天賦和根骨都是極佳,即便是不修《長生訣》,也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躋身江湖第一等高手的境界。
葉千秋手中的功法不少,他覺得像寇仲和徐子陵這種人修煉《長生訣》還不如去修煉《北冥神功》更劃算。
況且,葉千秋如今手中的這套《北冥神功》還是加強版的《北冥神功》,修煉到最高層次,一樣也可以破碎虛空。
這套加強版《北冥神功》之中,還有一套北冥重生法,即便是身受重傷,但隻要不是腦袋和心臟被同時爆掉,就能肢體重生。
他將寇仲和徐子陵收入天機閣,可不是要把他們帶回終南山的,而是要讓他們做事的。
天下亂局已顯。
這兩個人就是攪屎棍子,必須要把他們扔在江湖上,才能讓他們更快的成長。
《北冥神功》的特性,再加上二人的天賦,葉千秋相信,在兩三年之內,二人以戰養戰,定然可以成為天下間的頂尖高手。
想到這裡,葉千秋心中便早已經做了決斷。
寇仲和徐子陵天賦驚人,一夜過去,根據葉千秋傳授他們的行氣功法,體內便已經生出了內氣。
寇仲更是早已經開始做夢,說他將來肯定是要成為武功天下第一的男人。
葉千秋讓他們好生修煉,先打好基礎。
二人聽了,倒也不著急。
他們二人是小混混不假,但也能分辨得出人的真心假意。
葉千秋行事雖然古怪了些,有時候活脫脫的像個神棍,但他們也能感覺到葉千秋對他們並無惡意。
烏篷船在大江之上行了一日。
寇仲和徐子陵練功練的起勁,根本顧不上理會傅君婥。
傅君婥坐在船尾,也沒有沒有逃跑的心思。
因為這一天下來,她發現天機子根本沒怎麼理會她。
傅君婥摸不準葉千秋到底什麼意思,索性倒也能暫時安心的呆在船上。
葉千秋則是坐在船頭,看著這大江之上的滔滔浪花。
看慣了終南山的雲霧,偶爾看一看長江的奔騰流水,也會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山水,山水。
天下間的錦繡山河,總是這麼讓人看不厭。
此時,太陽快沉下山去,大江兩岸沐浴在夕照的餘暉中。
葉千秋朗聲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儘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葉千秋此刻的聲音多了幾分厚重滄桑感。
坐在船尾的傅君婥聽了,隻覺葉千秋吟誦這幾句詞的時候,有種讓她說不上來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有種師父他老人家在吟唱說話的感覺。
傅君婥不禁搖頭,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這天機子雖然神秘的很,但和師父根本沒有可比性。
師父可是天下三大武學宗師之一。
這時,隻聽得船艙中的寇仲和徐子陵冒了頭出來。
寇仲一臉嘻嘻哈哈的朝著葉千秋豎起大拇指,和一邊的徐子陵道“小陵,你聽聽閣主念的這詞,一聽就是文化人才能作出來的。”
“聽說人家那些文人墨客,經常對著山水作詩作詞,想不到咱們閣主也是這樣的風流人物。”
“往後,咱們跟閣主混的時間長了,也要成了滿嘴拽文的文人咧。”
徐子陵沒寇仲那麼沒皮沒臉,他看著葉千秋的背影,發覺這位將他們帶出揚州城的天機子大多數時候不太像一個年輕人。
反倒更像是一個老頭子。
可是他明明看起來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富家公子哥,這其中的古怪,一時間,徐子陵怎麼也參不透。
一夜無話。
到了清晨,烏篷船在丹陽城外的碼頭靠岸。
丹陽城是揚州城上遊最大的城市,是內陸往揚州城再出海的必經之道,重要性僅次於揚州。
城內的景色彆致,河道縱橫,數以百計的石拱橋架設河道上,人家依水而居,高低錯落的民居鱗次櫛比,因水成街,因水成市,因水成路。
水、路、橋、屋渾成一體,一派恬靜、純樸的水城風光,柔情似水。
寇仲和徐子陵餓的嗷嗷叫。
早就嚷嚷著靠岸,想要填飽五臟廟。
傅君婥雖然也是一天一夜沒吃飯,但此刻卻是不出聲。
葉千秋便是一年不吃飯,也沒什麼問題。
但是,在葉千秋看來,吃飯也是一種享受,如果修長生之後,沒了其他欲望,倒也無趣的很。
一行四人進了丹陽城。
在城中尋了間酒樓,登上酒樓的二樓,坐了臨窗的一張桌子,點了菜肴。
酒樓二樓,有十多張台子,有一半都坐滿了人。
其中一桌有一位衣飾華貴,一看便知是有身份地位的年青貴公子。
那貴公子頻頻朝著傅君婥望來,顯是被傅君婥的美色所吸引。
傅君婥長的的確不賴,算是美女一枚。
特彆是在她摘下了麵紗之後,更是讓寇仲和徐子陵這兩沒見過世麵的半大小子怪叫起來。
“乖乖,怪不得閣主要把這婆娘帶在身邊,這他娘的長的也太好看了吧……”
寇仲嘴裡塞滿了飯菜,還不忘瞅著傅君婥,在心裡暗自說道。
徐子陵雖然沒寇仲那麼直白,但那一雙眼睛也是在傅君婥的臉上瞟來瞟去的。
這時,徐子陵和寇仲兩個人的腦袋被葉千秋同時敲了一下。
葉千秋道“吃飯就專心吃飯,不過一個女人而已,瞧你們那沒出息的勁。”
寇仲嘿嘿一笑,趕緊扒拉起飯菜來。
過了一會兒,席間的飯菜都被吃了個精光。
葉千秋朝著傅君婥,道“結賬啊,還愣著乾什麼,難道你還想讓貧道掏錢請你吃飯?”
“這點眼力勁都沒有,你師父是怎麼教徒弟的。”
“賠禮道歉就是口頭上說說就算了?”
坐在對麵的傅君婥聽到葉千秋這話,也不和葉千秋爭辯,冷著臉站起身來,招呼一聲店小二,準備結賬。
這時,那旁邊桌上的貴公子卻是站起身來,朝著這邊說道“這位兄台,這頓飯便由在下請了。”
那華服貴公子臉上帶著三分笑意朝著葉千秋看來,餘光卻是在傅君婥的身上。
葉千秋此刻還是喬裝易容,作一副普通富家公子的打扮。
葉千秋一聽,不禁笑道“這倒是新鮮了,你我素不相識,你請我吃飯作甚?”
那華服貴公子道“兄台有如此佳人相伴,在下羨慕的很,請兄台吃一頓飯不算什麼,隻望兄台多一些君子風度,彆難為佳人。”
這人長得瀟灑英俊、風度翩翩,卻絲亳沒有文弱之態。
這說起話來也是文質彬彬,讓人生不出惡感。
這時,還不待葉千秋說什麼。
傅君婥就冷冷的說道“乾你何事,需要你來多管閒事!”
說罷,將銀子直接丟給站在一旁的店小二。
那華服貴公子見狀,麵上泛起幾分尷尬之色。
葉千秋朝著那華服貴公子看了一眼,然後和一旁的寇仲和徐子陵說道“你們兩個看到了沒有,男人一定不能當舔狗。”
“碰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動道,那哪兒能行呢?”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才是萬裡挑一。”
“你們兩個往後可不能像這小子一樣,乾這沒出息的事,聽到了沒有?”
寇仲和徐子陵急忙應了一聲。
那華服貴公子聽了倒也沒生氣,尷尬的笑了笑,朝著葉千秋拱手道“在下宋師道,冒昧打擾,還望兄台見諒。”
“宋某看兄台談吐不凡,敢問兄台高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