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一道!
嵩山,太室山。
勝觀峰上水聲如雷,峭壁上兩條玉龍直掛下來,雙瀑並瀉,屈曲回旋,飛躍奔逸,好不雄偉。
此時,正是清晨。
本是萬籟俱寂之時。
卻是聽得太室山絕頂的峻極禪院中,傳來一聲暴喝。
“好一個嶽不群!”
“好一個葉道人!”
“華山派如此小視我嵩山派,當真是好生狂妄!”
隻見在峻極禪院的一間院子裡,身著黃衣的嵩山派掌門人左冷禪臉上泛著陰狠之色,眼中寒光閃爍。
而在院子中,還站著一人,正是仙鶴手陸柏。
陸柏剛剛從華山歸來,一回嵩山,便趕緊上了峻極禪院來找掌門師兄左冷禪稟報在華山的所見所聞。
嵩山絕頂,古稱“峻極”。
嵩山絕頂的峻極禪院本是佛教大寺,近百年來已成為嵩山派掌門的住所。
左冷禪的名字中雖有一個“禪”字,卻非佛門弟子,其武功更接近於道家。
此時,院子中隻有左冷禪和陸柏兩個人。
但見院中古柏森森,院子後邊有個大殿,殿上並無佛像。
左冷禪聲音的餘波似乎還在大殿之中回響著。
陸柏看到左冷禪怒氣衝衝,有些膽顫心驚的在一旁站著。
待看著左冷禪氣消了些,陸柏方才在一旁說道“掌門師兄,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是否還要繼續派弟子在華山附近監視。”
左冷禪沉吟片刻,擺了擺手,道“算了,華山派的事暫且就先到這裡。”
“這個場子,咱們早晚得找回來。”
“但卻不是現在。”
“以華山派現在的實力,的確是不好拿捏了。”
“那葉道人的實力太過恐怖,那股異種真氣,直接將丁勉和費彬的奇經八脈都給破壞了,他們兩個人算是廢了,能留一條性命,已經是萬幸。”
“封不平、叢不棄、成不憂這三個廢物??本來以為能借著他們的手??讓華山派亂上一陣子,但沒想到嶽不群這個偽君子隻是給了他們一點甜頭??他們便馬上朝著嶽不群搖尾巴了。”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要繼續監視魔教的動向。”
“當年??任我行的吸星大法讓人難以招架,我苦修十載??就是為了克製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可惜,任我行被東方不敗給乾掉了。”
“東方不敗深居黑木崖數載,也不在江湖上露麵,不知其武功又到了何種境地。”
“不過??任憑東方不敗武功再高??隻要我神功大成,將五嶽並派,定然能踏平黑木崖,掃平魔教。”
陸柏又在一旁道“掌門師兄,眼下??華山派退出了五嶽劍派,五嶽劍派變成了四嶽劍派??再加上衡山大會劉正風一事。”
“恐衡山派莫大、恒山派定閒、泰山派天門有其他想法。”
左冷禪冷哼一聲,道“有其他想法又如何?”
“其餘三派??和華山派比起來,底蘊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華山派當年執五嶽劍派牛耳??也不是沒有道理。”
“華山派敢退出五嶽劍派??那是因為華山派有風清揚、有葉道人這樣的絕頂高手。”
“但其餘三派如何敢輕易退出五嶽劍派?魔教勢大??若是他們敢退出五嶽劍派,魔教定然會將他們各個擊破。”
“更何況,泰山派內部本來就不是鐵板一塊,隻需稍使手段,讓天門那個蠢貨失了掌門人的身份,泰山派便定能歸附。”
“至於,恒山派的尼姑,雖然死硬了些,但並不難對付,若是她們一直不鬆口,直接讓她們永遠彆開口了就是。”
“衡山派莫大亦有軟肋,不足為懼,單單是劉正風和曲洋勾結一事,便可大做文章。”
“本來其餘四嶽之中,還要數嶽不群這個偽君子最難對付,但現在既然華山派退出了五嶽劍派,那並派一事,已然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四嶽合並,雖然不如五嶽一起合並威勢大一些,但隻要集結起來,那也不會弱於魔教。”
“隻待我神功大成,便立馬邀請其餘三嶽之人,上嵩山來商討並派一事。”
“隻要並派順利,那掃平魔教並非難事,便是並吞少林、武當也不是不可能。”
陸柏聞言,當即朝著左冷禪拱手道“掌門師兄雄才大略,將來一定能一統江湖!”
左冷禪聞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
華山,玉女峰。
眼下已經是秋末。
玉女峰上,寒風漸漸,不少功力低微的弟子都已經穿上了厚實的棉衣。
至於內功稍微強勁一些的,便還是身著單薄衣衫。
天氣雖寒,但時常運起內力抵禦嚴寒,也算是一種修煉內功的方法。
華山派的基礎內功其實並不算是大路貨色,相反,比起其他門派的內功來,華山派的基礎內功中正平和,隻要勤加苦練,定然有所成。
經過葉千秋改良之後,縱使是在睡夢中也能不斷進步。
自從那日,嵩山派的陸柏帶著泰山派的那道人灰溜溜的離開之後。
華山之上,更增添了幾分勃勃生機。
有了封不平、叢不棄、成不憂的加入,華山派的事務,便越來越運轉正常。
葉千秋讓封不平、叢不棄、成不憂三人也跟著他先修煉一年。
葉千秋作為華山現在的傳功長老,深得一眾華山弟子的愛戴。
葉千秋教授一眾華山弟子武功時,總是能結合各人的情況,深入淺出的去講解各華山弟子不懂的地方。
短短兩個多月下來,華山派的這三十餘名弟子,皆是各有進境。
進步最大的還要數嶽靈珊。
從前,指點嶽靈珊武功的是她娘寧中則。
但寧中則平日裡除了要自己練功,還要督促其他弟子練功,也不可能時時盯著嶽靈珊。
再加上嶽靈珊以前是他們夫婦唯一的孩子,又是一眾華山弟子眼中的小師妹。
所以,嶽靈珊從前練功經常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自從葉千秋開始傳功之後,嶽靈珊被葉千秋指點的最多。
倒不是葉千秋偏心,著實這其他弟子,沒有嶽靈珊的資質高。
雖然說勤能補拙,但如果天資高一些的弟子和普通弟子一樣努力,那肯定還是天資高的弟子進步更大一些。
這馬上就要進入冬天了。
山上要采辦的東西也多了不少。
所以,這幾日,山上的弟子被派下山去不少,去山下的市集采辦日用品。
待那些弟子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個消息。
外號“萬裡獨行”的采花大盜田伯光近來在長安一帶四處作案。
嶽不群聽聞,便派了封不平去處理這件事。
封不平的劍術造詣不低,比起叢不棄、成不憂來要高上不少。
所以,嶽不群才會派封不平去緝拿田伯光。
除了這件事外,山上還有一件喜事,那就是前幾日,寧中則產下了一子。
全山上下,都是十分高興。
嶽不群更是高興的很,雖然說嶽不群不講究什麼生兒子傳宗接代。
但,能有自己的兒子,那還是很好的。
寧中則比嶽不群小十來歲,但也是大齡產婦,好在她是練武之人,身子骨本就比平常婦人強健許多。
這一趟生個大胖小子,倒也沒出什麼意外。
眼下這世道,皇帝家裡生孩子還儘是難產而死的。
幸運一點的,大的都能保住,不幸的就是大的小的都保不住。
孩子雖然是生下了,但養孩子也是個麻煩事,特彆是孩子還小的時候。
這年頭,不僅生孩子是件大事,養孩子也很費勁。
不少孩子就是在歲數小的時候,得上一些小毛小病的,就夭折了。
於是,寧中則生了孩子之後,便更是整天圍著孩子轉了。
山上還有兩個歲數大一點的老媽子,整天跟著寧中則伺候孩子。
嶽不群請了葉千秋給小兒子起名字。
葉千秋也沒客氣,稍微琢磨一番,給孩子起名為瑾。
瑾為潤滑光澤之美玉。
這個字,簡單明了。
嶽不群夫婦覺得很滿意。
……
時間匆匆而逝,轉眼間,又過了三個月,眼看著就要臨近年關。
華山之上,已經到處都是銀裝素裹,白雪皚皚的一大片。
因為臨近年關的緣故,華山上也是熱鬨的很。
提前一個月就已經在準備過年的事情。
寧中則把三個多月大兒子嶽瑾交給老媽子去帶。
她早已督率華山的一眾弟子到處打掃,磨年糕,辦年貨,縫新衣。
幾個女弟子也是在每日練功之後的閒暇之餘,剪了不少窗花。
華山之上,自然是熱鬨非凡。
這一日,嶽不群正在和葉千秋一起在正氣堂中,商量著年前是不是要考校考校眾弟子的武功進境。
話剛說了一半,陸大有便跑進來了,朝著嶽不群和葉千秋稟報道“師父,師祖,不好啦。”
“有六個怪人打上山來啦。”
“說是要找大師兄。”
嶽不群道“六個怪人?”
“來找衝兒的?”
“衝兒和德諾前往洛陽去護送林家三口也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了。”
“剛開始還有些音信,這兩三個月來,卻是一點音信也沒有了。”
“六個怪人上山來,找衝兒做什麼呢?”
陸大有搖頭道“師父啊,弟子也不知道。”
“那六個怪人好奇怪的,不僅模樣長的怪,就連說話都很怪。”
“隻不過,他們還沒找到上玉女峰的路,弟子是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他們的。”
“弟子見他們行為舉止怪異,便沒敢將他們往玉女峰上領。”
嶽不群聞言,微微頷首,誇讚了陸大有一聲。
然後,嶽不群和葉千秋道“師祖,自從嵩山派的人從華山周圍撤走,這還是頭一次有外人上華山來。”
“也不知道衝兒又在山下惹了什麼禍事。”
“我先去看看。”
說著,嶽不群便要起身離去。
葉千秋聽到是六個怪人來找令狐衝,心中便是一動。
這六個怪人莫不是桃穀六仙。
若是桃穀六仙來了華山,以嶽不群眼下的功力,未必能敵得過這六人合力。
於是,當即便叫住了嶽不群,道“等等,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嶽不群聽到葉千秋要和他一起去,倒也沒在意,隻以為葉千秋想要出去走動走動。
於是,在陸大有的帶領下,三人便下了玉女峰。
在山間走了沒多時。
突然聽到前邊山道上,傳來一陣亂七八糟的叫喊聲。
“令狐衝,你在哪裡?”
“令狐衝,你在哪裡?”
這聲音是一會兒從左邊傳來,一會兒又從右邊傳來,端的是亂七八糟。
不多時,葉千秋三人已然能看得清楚喊話的幾人麵貌。
的確是六個人,而且六人的長相都是頗為相似。
臉上都是凹凹凸凸,又滿是皺紋,甚為可怖。
葉千秋、嶽不群、陸大有三人一出現。
登時,引起了六個人的注意。
隻見兩個人影一晃,擋在路中間。
山道狹窄,一邊下臨萬丈深穀,這二人突如其來的奔至葉千秋三人的麵前。
而其餘四人則是朝著葉千秋三人的身後、四周站定。
六人還想在往近湊一些,但是卻被葉千秋的無形真氣給擋在了五步之外的地方。
這時,隻聽得那六人中的一個古裡古怪的叫道“哎呀呀,好奇怪呀,怎麼咱們走不到前邊去了。”
“是不是有鬼啊!”
“是啊,是啊,肯定是有鬼!”
這時,陸大有叫道“喂,喂,你們乾什麼?”
但見六人如鬼如魅一般,在四周轉起了圈圈。
這六人似妖似怪,容顏固然可怖,行動更是詭異,轉起圈來,也是十分迅速,也不怕掉到那萬丈深穀去。
這時,隻聽得有個尖銳的聲音說道“你們三個知不知道令狐衝在哪裡?”
葉千秋笑道“你們停下,我便告訴你們令狐衝在哪裡。”
葉千秋話音一落,六人的身形登時顯現出來。
其中一人朝著葉千秋問道“我們停下了。”
“令狐衝在哪裡?”
葉千秋道“令狐衝在他該在的地方。”
其中一人聞言,又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葉千秋笑了笑,道“桃穀。”
六人聞言,登時大驚失色,然後連忙你看我,我看你。
六個人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和其他人對話。
“令狐衝在桃穀?”
“不可能,不可能!”
“令狐衝什麼時候去了桃穀?”
“我們怎麼不知道?”
“對啊,我們怎麼不知道?”
“桃穀那麼遠,令狐衝怎麼可能去了桃穀。”
“那不在桃穀又在哪裡呢?”
六個人瘋瘋癲癲的,說了管夠。
然後一人突然又指著葉千秋道“呀,你在騙我們!”
“令狐衝怎麼可能知道桃穀在什麼地方!”
“他在騙我們,撕了他!”
另一個人登時也回道“撕了他!”
然後六人往前撲騰,卻是發現根本難以靠近葉千秋。
登時又是一陣鬼嚎亂吵。
隻聽得其中一人道“這人是鬼!”
“這人好厲害。”
嶽不群在一旁看著這六人瘋瘋癲癲,行事古怪。
不禁蹙眉,朝著六人問道“你們找令狐衝做什麼?”
其中一個人道“當然是找他……”
這時,另一個人打斷了前一個人的話,道“不能說,不能說!”
前一個人道“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
然而,話還沒說出口,便被其他五個給捂住了嘴巴。
嶽不群見這六人年紀少說也有六七十歲,但性子恰似孩童一般,著實是古裡古怪。
當即朝著葉千秋小聲說道“師祖,衝兒這孩子也不知道又惹了什麼禍,這六個人很不簡單啊。”
葉千秋笑了笑,道“無妨,不用擔心。”
這時,葉千秋朝著那六人道“桃穀的六個小子,這裡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趕緊下山去吧。”
六怪一聽,立時氣得哇哇大叫。
其中一怪朝著葉千秋道“你會使妖法,對不對!”
另一怪道“有種解了妖法,和我們打上一場。”
還有兩怪在一旁附和。
這時,還有一怪說道“我瞧情形不妙,這位華山派的高手既然叫我們桃穀六小子,那麼定是我們的前輩,想來一定鬥他不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快快回去吧,說不定令狐衝真的在桃穀。”
另一人道“六弟最是膽小,打都沒打,怎知鬥他不過?”
那膽小怪人道“倘若當真給他像捏螞蟻般捏死了,豈不倒黴?”
“打過之後,已經給他捏死,又怎麼去找令狐衝?”
其餘五個怪人聽了,臉上皆是露出苦惱之色。
這時,隻聽一怪道“六弟怕事,讓他自己走好了,咱們卻要鬥一鬥這華山派的高手。”
其餘四怪都道“桃穀六仙天下無敵,怕他何來?”
登時間,那膽小的怪人被往後推攘了一番。
葉千秋朝著那六怪笑道“你們當真要和我打?”
五怪齊齊點頭,其中一怪道“有本事的,趕緊解開妖法,讓我們真刀真槍的和你乾一場。”
葉千秋朝著嶽不群和陸大有說了一聲。
“你們往後。”
嶽不群和陸大有往後退了幾步。
葉千秋撤開散布在周圍的氣場,然後朝著六怪說道“你們可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