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咱們繼續來解決相邦大人的問題。”
張開地略有不快的看了一眼韓非。
若非他是真的沒了辦法,又豈會聽韓非這小子在這裡裝神弄鬼。
這時,韓非又朝著張開地問道“相國大人,可知這五杯酒有什麼共同點?”
張開地道“他們都是我提拔的,都是我在朝中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韓非一邊將爵中酒水倒了出來,一邊說道“現在人走了,五個職位就空了出來,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
“我手中的這個白玉酒壺,代表的就是相國大人。”
隨著韓非話音一落。
隻聽得“啪”的一聲響。
韓非手中的白玉酒壺落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張開地見狀,頓時明白過來,道“你的意思是,姬無夜將老夫推到這個位置上,說明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老夫。”
韓非笑道“正是如此。”
這時,韓非轉過頭去,朝著葉千秋說道“葉先生,以為如何?”
葉千秋淡淡一笑,道“我什麼也不懂,九公子不必問我。”
韓非笑了笑,道“那韓非就請先生再稍候片刻。”
這時,站在一旁的張良說道“九公子,您到底答應不答應幫我祖父?”
韓非道“要我幫忙可以,但是,相國大人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張開地道“什麼條件?”
韓非道“我幫你辦案,你在父王麵前推薦我出任司寇之職。”
張開地道“公子貴為王孫,為何要做這刑罰之官?”
韓非道“我覺得司寇管理法章律令,比較好玩。”
張開地道“公子應該知曉,此事事關重大,不能兒戲。”
韓非笑道“那是自然,所以,我特意請來了葉先生做個見證。”
張開地聽到韓非這般重視葉千秋,看著葉千秋,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敢問這位葉先生是什麼人?”
韓非微微一笑,道“相國大人想必一定聽說過鬼穀派吧。”
張開地聞言,臉上泛起驚訝之色,道“莫非這位葉先生是鬼穀傳人?”
韓非卻是搖頭,道“相國大人錯了。”
“相國大人,坐在你麵前的這位葉先生不是旁人,他老人家可是當代鬼穀子!”
“什麼!”
張開地聞言,亦是忍不住驚歎出聲。
張良的臉上也是泛起驚訝之色。
葉千秋麵色平靜,朝著韓非看去,但見韓非朝著自己眨眨眼。
葉千秋本來打算說些什麼,但想了想,還是沒說。
“原來是鬼穀子先生當麵。”
“失敬,失敬!”
隻見張開地站起身來,頗為恭敬的朝著葉千秋躬身拱手。
葉千秋氣質出眾,一看就不是等閒人物。
況且鬼穀子趙一在鬼穀隱居多年,在外行走之時,從不顯露鬼穀子的身份。
天下之大,除了鬼穀弟子,無人知曉鬼穀子長什麼模樣。
諸子百家,唯我縱橫,這句話不是說說而已。
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每一次鬼穀弟子在世間現身,都必將掀起驚天駭浪。
這百年來,鬼穀弟子在天下間攪動風雲。
鬼穀子也成為這世上最為神秘的人物。
張開地並不是沒有懷疑韓非的話,但一看葉千秋的相貌氣質,心中便已經相信了八九成。
再一想,韓非好歹也是韓國公子,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鬼穀子出現在韓國,這對於韓國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鬼穀子的出現將會給韓國帶來什麼呢?
張開地的心中當即浮現出了許多念頭。
葉千秋麵不改色,微微頷首,道“相國大人客氣了。”
張開地又坐下來,朝著韓非道“九公子與鬼穀子先生有舊,當真是令人羨慕。”
“莫非鬼穀子先生是九公子相請至韓國?”
韓非笑道“相國大人高看我了,葉先生神龍見首不見尾。”
“我隻是湊巧和葉先生有了一些交集罷了。”
這時,張良在後邊,說道“祖父大人,韓兄有鬼穀子先生相助,定能破了此案。”
“韓兄若是能破了此案,也確實是出任司寇的最佳人選。”
張開地聽到自家孫兒的話,目光卻是在韓非和葉千秋的身上來回一掃。
此刻,他心中亦是頗為激動。
諸子百家中最為神秘的就是鬼穀縱橫派,雖一人之師,卻勝於百萬雄兵。
九公子韓非竟然能將鬼穀子請來,這著實是大大出乎了張開地的意料。
韓非有多大的本事,他不知道。
但是,鬼穀子可絕非等閒人物。
若是有其相助,十天之內,破了這軍餉被劫一案,著實不是什麼難事。
想到這裡,隻聽得張開地當即答應道“行!”
韓非笑道“相國大人,那就這麼說定了。”
張開地聞言,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在府中靜候公子佳音了。”
“今日時候已經不早。”
“老夫先走一步。”
“鬼穀子先生既然到了新鄭,來日,定要到老夫府上一坐。”
“老夫定然掃榻相迎!”
張開地站起身來,朝著葉千秋拱手說道。
葉千秋也站起身來,笑道“相國大人客氣了。”
這時,韓非也站起身來,道“相國大人慢走,我就不送大人了。”
張開地聞言,微微頷首,帶著張良出門而去。
待張開地和張良走了。
紫女從屋外走了進來,看著地上的酒壺碎渣,笑著說道“這是怎麼了?”
“怎麼連酒壺都給摔了。”
韓非道“請紫女姑娘找人來收拾一二,我還有要事與葉先生相商。”
紫女聞言,笑道“好說,好說。”
說著,紫女揮了揮手,從門外進來兩個婢女。
那兩個婢女迅速將地上的酒壺碎渣給清掃乾淨,然後退了出去。
片刻後,屋中便隻剩下葉千秋和韓非兩個人。
二人相對而坐。
韓非給葉千秋重新倒了一杯酒,笑道“多謝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葉千秋聞言,微微一笑,道“你是如何知曉我會助你的?”
韓非笑道“因為,我知道先生是個好人。”
葉千秋一聽,笑意更甚,直說道“這算是什麼理由?”
“你讓張開地以為我是鬼穀子。”
“不怕張開地懷疑?”
韓非胸有成竹道“先生縱使不是鬼穀子,也一定是鬼穀中人。”
“這天下間又無人見過鬼穀子的真容。”
“張開地縱使有所懷疑,也分辨不出先生的身份。”
葉千秋看著韓非,笑道“你這是強行欠我一樁人情。”
韓非笑道“我就知道瞞不過先生的眼睛。”
說著,韓非舉起桌上的酒爵,道“先生,這杯酒是韓非敬先生的。”
“請先生給衛莊兄帶一句話。”
葉千秋道“什麼話?”
韓非道“黑夜終將遠去,白天終究會到來,請葉先生和衛莊兄拭目以待。”
說著,韓非將酒爵中的酒水一飲而儘,然後站起身來,笑道“好酒,好酒。”
“先生,我還有案子要辦。”
“先生若是想找我喝酒了,可以讓紫女姑娘去找我,我一定會來的。”
說罷,韓非抬步朝著門外行去。
葉千秋看著韓非離去,麵上泛起笑意。
韓非這小子倒是真能算計,若是他為鬼穀傳人,定然可以將縱橫之道發揚光大。
可惜了,這小子是個法家。
葉千秋站起身來,回到了隔壁暖閣。
衛莊站在窗前,道“先生,如何?”
葉千秋走上前去,道“韓非是個厲害角色,你要是想和他合作,可要小心一些。”
衛莊道“他想要將先生拉入韓國的漩渦之中。”
“想必是真的看出了什麼。”
葉千秋笑道“無妨,且看看他有什麼手段。”
這時,衛莊回過頭來,朝著葉千秋問道“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先生。”
葉千秋道“什麼問題?”
衛莊道“先生既然不是鬼穀縱橫之人,那先生是諸子百家之中的哪一家呢?”
葉千秋笑道“我是修道之人,自然算是道家。”
“道家……”
衛莊看著窗外,一時無言。
……
一連三日過去,白天葉千秋就在新鄭城中四處走一走,看一看。
到了夜裡,便在紫蘭軒中休息。
新鄭城中的風雲,似乎和葉千秋一點關係都沒有。
直到第四天,相府的張良突然造訪紫蘭軒,求見葉千秋,說是他祖父張開地想請葉千秋這個鬼穀子到相府一坐。
葉千秋沒有絲毫猶豫便給拒絕了。
到了夜裡,葉千秋一人獨自坐在暖閣之中打坐。
此時,已經是深夜。
紫蘭軒外麵寂靜無聲。
突然一陣風順著窗戶吹了進來,將暖閣之中的燭火給吹滅。
下一刻,隻見一道黑影從窗戶外邊飛掠進來。
一抹寒光乍現,朝著葉千秋的脖間劃去。
葉千秋信手一抬,隻聽得“嘭”的一聲響。
一個人重重的落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