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一道!
庭院之中,殺氣在一刹那間彌漫。
羅網最頂尖的刺客,出現在了這座庭院之中。
掩日!
掩取蔽日,陰盛晝暗。
掩日手中的劍鋒利無比,劍尖呈圓尖狀,劍身中央有一條縫隙,外寬內窄。
跟隨著掩日的,還有羅網的幾名殺字級刺客。
呂不韋在刹那間轉變的態度,讓庭院之中充滿了肅殺之氣。
葉千秋看著臉上沒有了絲毫笑意的呂不韋,臉上的笑意卻是更盛了許多。
“越王八劍。”
“不知道相邦湊齊了幾把?”
呂不韋一動不動的盯著葉千秋,一旁的蔡澤一時間也不敢打破這突如其來的平靜。
良久之後,呂不韋突然發笑,看著葉千秋道“先生手中是否有把劍。”
葉千秋微微一笑,將手中的棋子落下,道“黑白玄翦。”
呂不韋道“先生可知道羅網的劍,從來不會掌握在羅網之外的人手上。”
葉千秋笑道“那又如何呢?”
呂不韋捏起一子,朝著棋盤上落去。
“這滿盤的棋子,不是誰都有資格能做棋手的。”
葉千秋再落一子,道“那相邦覺得我有沒有資格坐到這棋手的位子上。”
呂不韋哈哈一笑,道“先生自然有資格做棋手。”
“不過,羅網要比先生想象的還要難纏。”
“不知道先生做好了準備沒有?”
葉千秋捏起一枚棋子,突然信手朝著空中甩去。
那枚棋子高懸天際。
隨即,葉千秋的手中浮現出一道湛藍色的雷球。
雷光閃耀,發出呲呲呲的聲音。
葉千秋隨手一甩,雷球朝著那枚棋子轟去。
棋子在刹那間消融。
片刻後。
雷球在天際之中化為一道驚雷。
哢嚓!
驚雷橫空!
庭院之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有雷光閃過。
呂不韋微微一怔,看著這在頃刻之間發生的一切,還有些不太適應。
他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但是太玄子居然可以手發驚雷。
看他輕鬆寫意的樣子,這樣的雷法隻不過是很普通的樣子。
如果這樣的天雷劈到了人的身上,那會是怎樣的光景?
又有誰能躲得過這樣在瞬息之間出現的驚雷?
呂不韋終於明白,為何掩日會說,太玄子很恐怖了。
驚雷過後,又是一片寂靜。
掩日作為羅網天字一等殺手,此刻,也不敢有絲毫妄動。
煞氣,一股淩厲至極,比他們這種刺殺了很多人的刺客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還要濃烈的煞氣出現了。
這股煞氣是來自於太玄子!
掩日的心早已經經過了千錘百煉,但是此刻,他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
在這煞氣出現的那一刹那。
他們眼前的世界便都已經變成了血色的海洋。
這樣猶如實質的煞氣,掩日隻在幾十萬人交戰之時,大批大批的士卒死亡之後看到過。
這樣的猶如實質的煞氣,隻是放出來,便足以影響任何一個頂尖刺客的判斷力。
讓其陷入幻境之中。
掩日在極力讓自己保持著清醒。
但是,他已經發現自己的身子不受自己的控製。
這世上最讓人恐懼的事情,不是已知的事情,而是未知的事情。
掩日如何也想不到,身為道家掌門人的太玄子,身上怎麼會有如此重的煞氣。
一個人到底要殺多少人,才會有這樣的煞氣存在。
更關鍵的是,有如此多的煞氣存身,居然還可以安然無恙的活著。
而且,旁人根本看不出來,這讓掩日更加感覺到了不可思議。
“莫非這就是天人合一的境界?”
掩日的心中如此想道。
嘭!
嘭!
嘭!
庭院之中的寂靜,被羅網幾個殺字級刺客的倒下而打破了。
呂不韋的麵上沒有絲毫驚愕,隻是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深深的忌憚。
天殺地絕,魑魅魍魎。
以掩日為首的天字一等刺客,還有四名殺字級刺客,在毫無征兆的範疇之中,便儘數被葉千秋控製了。
四名殺字級刺客已經倒下,也不知道有沒有丟了性命。
掩日雖然還站在那裡,但是他的身形搖搖晃晃,看樣子,也即將倒下了。
對於這等神鬼莫測的手段,呂不韋是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怖,但是呂不韋卻是又笑了起來,而且比任何時候都要笑的開心。
“太玄先生不愧是道家掌門人。”
“不韋佩服!”
葉千秋微微一笑,道“小小手段,讓相邦見笑了。”
“相邦現在覺得我對相邦的建議如何?”
呂不韋的臉上泛著笑意,他看著葉千秋,緩緩說道“先生以為,本相就不想讓王上親政嗎?”
“先生也太低估我呂不韋了。”
“王上終究還是年輕,太心急了。”
“大秦的天下,早晚都是他的。”
“我呂不韋在秦國主政十餘載,不就是為了將一個國富民強的秦國交到王上的手中嗎?”
“王上若用《呂氏春秋》為國策,大秦東出,破滅六國,建立一個強大一統的王朝,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可是,王上太過追崇商君之法,急於求成。”
“而今,六國之民民心尚且未潰散,即便用數年之功,強行一統天下,那換來的結果,也隻可能是天下處處造反,戰火四起。”
“國之大事,豈能一蹴而就!”
“太玄先生也是通曉大勢的人物,應當知曉不韋的意思。”
葉千秋聞言,看著呂不韋,半天沒說話。
片刻後,葉千秋方才說道“相邦所言,確實是謀國之言。”
“然,天下間,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相邦擔心的事,或許會發生,但並非是不可補救。”
“相邦,你主政秦國十餘載,於秦有大功,何必要鬨到如此地步。”
“雛鷹總要讓他自己去飛一飛,才能懂得生存之艱難。”
“若相邦總想著什麼事情都提前準備好,那雛鷹又該如何成長呢?”
呂不韋聞言,微微一怔,歎息道“看來,我這把老骨頭,終究是擋路了。”
葉千秋道“相邦隻要心向大秦,我保相邦無虞。”
呂不韋聽了,搖頭失笑道“我呂不韋豈是貪生怕死之人。”
“先生欲助王上,確實是王上之福。”
“我可以同意王上加冠親政。”
“但,太後那邊,還需要王上親自去。”
葉千秋微微頷首,笑道“相邦能做到這些,已經足矣。”
呂不韋又道“先生要小心華陽太後。”
葉千秋笑道“多謝相邦提醒。”
呂不韋看著葉千秋,問道“先生是否想要握住羅網這把凶器?”
葉千秋點了點頭,很直白的說道“如此凶器,我的確是想要掌握在手中。”
呂不韋卻是搖頭,道“先生想要掌控這把凶器,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葉千秋看著呂不韋道“相邦何意?”
呂不韋道“羅網從來都不是某一個人可以單獨掌控的。”
“越王八劍,各有歸屬。”
“天殺地絕,魑魅魍魎,也從來都不是隻聽一個人的號令。”
葉千秋聽了,一邊點頭,一邊想著,羅網的勢力遍布七國,自然不可能是隻聽一個人的號令,這一點,他早就猜到了。
現在,呂不韋的話也證明了他猜想。
“請相邦解惑。”
葉千秋悄然說道。
先前,他施展雷霆手段,讓呂不韋見識到了不可抗力。
他施展手段,不動聲色的將掩日還有那四名羅網殺手給撂倒,便是要告訴呂不韋。
他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取呂不韋的性命,並非難事,隻在旦夕之間。
呂不韋是個聰明人,頓時明白了葉千秋的意思,也開始表達出了同意和葉千秋合作的意向。
呂不韋答應了讓嬴政親政,還拋出了羅網的事情。
足以表達他的誠意。
呂不韋是個商人,在商人的眼中,一旦確認了交易,那自然會拿出有價值的東西去交易。
葉千秋並沒有殺呂不韋的意思,但呂不韋以為葉千秋已經對他起了殺意。
呂不韋不怕死,但怕死的不明不白。
既然嬴政親政是必然的事情,那事到如今,他再執著,也就未免太頑固不化了。
他呂不韋雖然貪戀權柄,但還沒到了不知所謂的地步。
既然決定了合作,那羅網這把威脅不到太玄子的凶器,也自然要成為呂不韋的順水人情。
更何況,呂不韋在葉千秋的身上看到了一種可能。
從前,即便他是大秦相邦,也無法將羅網給徹底掌控在手中。
那是因為,他麵對的人,不止是華陽太後這等楚係之人,還有隱藏在六國背後的人。
呂不韋將羅網在秦國的情況,與葉千秋合盤托出。
蔡澤在一旁聽的一清二楚。
呂不韋不避諱蔡澤,是因為他手中羅網的勢力便是承接於蔡澤的手中。
羅網作為刺客情報組織,明麵上,一直都是由大秦相邦執掌。
隻有曆代秦國相邦,才可以接觸到羅網的核心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