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是趁著自己歸山,讓陰陽家的人替嬴政辦事。
這些都是東皇太一在背後指使。
如果將這天下比作一副棋盤,那真正有資格在這副棋盤上下棋的人,可真沒幾個。
東皇太一勉強算是一個。
當然這些有些扯遠了。
葉千秋將自己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扶蘇坐到一旁,朝著韓非看去,有些好奇的問道“師尊,這位是?”
葉千秋笑了笑,道“他是無塵子,也是道家弟子。”
扶蘇聞言,朝著韓非拱手道“原來是無塵師兄,失敬失敬。”
葉千秋道“錯了,你入門比他早多了。”
“扶蘇,你該叫他師弟。”
韓非聽了,有些淡淡的憂傷,不過麵上依舊還是雲淡風輕的和扶蘇說道“長公子客氣。”
扶蘇見韓非氣質出眾,能被師尊帶在身邊的,定然是道家的傑出弟子。
自然對韓非多加留意。
此時,隻聽得殿外又有腳步聲傳來。
不多時,隻見蒙恬大步流星的走進了殿中。
一進殿,蒙恬便朝著葉千秋和扶蘇行禮。
“離開鹹陽之前,我便想著國師早點到桑海,這樣便能早一些剿滅那些叛逆份子。”
“今日,國師總算是來了。”
“國師若有差遣,儘管吩咐便是,龍虎騎軍和安西鎮軍隨時待命。”
葉千秋微微頷首,他自然知道龍虎騎軍是始皇帝嬴政直屬的禁衛軍中,最為精銳的騎軍,號稱大秦第一騎。
而安西鎮軍則更是深不可測,常年負責對匈奴防禦作戰,極少在中原出現,蒙恬此次來到桑海,將這兩支精銳帶到桑海來,為了就是防止有人破壞蜃樓計劃。
“蒙將軍客氣了。”
“蒙將軍才是這桑海的主事之人。”
“至於剿滅叛逆一事,尚且需要等待最合適的時機。”
“將軍無須心急。”
蒙恬道“可是如今這些叛逆是越來越過分了。”
“就在今日,他們將從鹹陽送來的黑龍卷軸給搶走了。”
扶蘇聽到此言,當即站起身來,蹙眉道“什麼!”
“這些叛逆隱藏在桑海城內外,居然如此囂張。”
“竟然敢搶黑龍卷軸。”
“師尊,這些叛逆如此猖狂,著實該儘早將他們給剿滅才是。”
葉千秋聞言,微微一笑,道“稍安勿躁。”
“黑龍卷軸的消息是我故意透露出去的。”
“為的就是引蛇出洞。”
“單單有黑龍卷軸,他們也做不了什麼。”
“沒有千機銅盤,便是再聰明的人,也解不開黑龍卷軸上的密語。”
“更何況,黑龍卷軸之中的秘密,如果他們真的解開了,那就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我既然到了桑海,自然得給這些被烤在了鐵鍋上的叛逆份子再加把火。”
“隻有他們愈發的急躁,才能不斷的出錯。”
扶蘇和蒙恬聞言,當即放心了許多。
蒙恬道“原來國師早有計劃。”
葉千秋道“蒙將軍,蜃樓還需要多久完工?”
蒙恬道“大概還需要兩個月的時間。”
葉千秋略作沉吟,點頭道“陰陽家的人在何處?”
蒙恬道“除了雲中君上了蜃樓,其餘陰陽家的人,都暫時在將軍府駐紮。”
“不過,這幾日,他們在追查叛逆份子的下落。”
“星魂一大早便帶著大司命、少司命出去了。”
葉千秋微微頷首,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墨家的那些叛逆三日之內,必將前來將軍府盜取千機銅盤。”
“此事,尚且需要我們配合他們演一出戲。”
“千機銅盤可以讓他們盜走,但一定要讓他們盜的很艱難才是。”
蒙恬道“國師請放心,我這就下去部署。”
葉千秋“嗯”了一聲。
蒙恬當即離開大殿。
一旁的扶蘇朝著葉千秋問道“師尊,當初我離開鹹陽之時,您讓衛莊帶人跟著我。”
“現在,您已經到了桑海,是否要見衛莊?”
葉千秋道“暫時不見了。”
“等墨家叛逆將黑龍卷軸盜走之後,我再見他。”
扶蘇微微頷首。
當夜,扶蘇設宴給葉千秋接風洗塵,師徒二人相談深夜。
主要是葉千秋在考校扶蘇。
多年不見,扶蘇到底成長到了何種地步,他為大秦教導的後繼之君,到底能不能勝任天下之主的位子。
這些都是葉千秋需要考量的。
嬴政挑選後繼之君的準則,沒人知道是什麼。
不過,葉千秋卻是可以猜出一二。
無非是四個字,唯才是舉。
他現在有二十多個兒子,卻是沒有明立太子,便是要各個皇子等各自奮發,由朝野公議評判考校。
他要讓這二十多個兒子去主動爭這個大位。
這幾年,扶蘇這個長公子在天下間都是素有賢名,尤其是扶蘇和儒生們走的近,這些儒生士子們吹捧起來,更是阿諛奉承之詞頻出。
葉千秋和扶蘇相談一夜,最後告訴了扶蘇一句話。
爭要明爭,要爭才具,爭見識,爭節操。
什麼權謀之術,私相暗鬥,自相殘殺,這些事是一律不準做的。
扶蘇深以為然,對葉千秋是愈發的尊敬。
如此一連三日過去,葉千秋一直呆在將軍府中,沒有外出。
此行從鹹陽來桑海。
葉千秋就帶了兩個人,一個是韓非,一個便是逍遙子。
到了桑海之後,葉千秋便將逍遙子派了出去,去了蜃樓潛伏。
而韓非則是和他一起在將軍府深居淺出。
黑龍卷軸一事,本就是葉千秋離開鹹陽之前,送給墨家眾人的一個大禮包。
這個大禮包,可以讓墨家、農家這兩個最大的反秦勢力快速聯合起來。
……
夜。
夜風拂動窗邊。
葉千秋站在窗邊,看著那窗外的明月,沉默不語。
這時,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了葉千秋的屋裡。
葉千秋沒有回頭,負手道“你來了。”
那是一個身著黑衣黑袍之人,隻見他朝著葉千秋躬身道“木虛拜見掌門。”
葉千秋道“是羅網有異動了嗎?”
這黑衣人是當年葉千秋統一道家之後第一次下山,帶下山的六名弟子之一,道號木虛。
這些年,木虛子一直深受嬴政重用,嬴政最開始組建影密衛之時,統領並非章邯,而是木虛子。
後來,木虛子卸任影密衛統領,被嬴政派到了蒙恬所在的九原軍中做事。
與此同時,葉千秋讓木虛子暗中加入羅網,一步步從羅網的低級殺手,走到了天級殺手的地步,木虛子在羅網代號“卻邪”,乃是越王八劍之中,最為神秘的一把劍。
江湖上幾乎沒有人見過“卻邪”。
木虛子和逍遙子是葉千秋在羅網布下的兩顆釘子,一明一暗。
逍遙子是道家弟子的身份,趙高是知道的。
但木虛子也是道家弟子的身份,趙高卻是不知道。
逍遙子探聽不到的消息,木虛子可以探聽得到。
這一次,蒙恬率兵來到桑海。
木虛子也自然而然的來到了桑海。
此時,隻聽得木虛子道“六劍奴不日將抵達桑海。”
“趙高最近一直在忙著對付農家。”
“自從他將神農令發布以來,當年在農家布下的那枚暗子已經將農家攪動的四分五裂。”
“自從掌門讓我密切注意農家動向,我便一直在觀察農家的種種細節。”
“趙高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為了剿滅農家叛賊,為了大秦,但我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
葉千秋道“無妨,隻要盯死了他,總歸是會露出馬腳的。”
“聽說趙高這個家夥和胡亥走的很近?”
木虛子道“確實是這樣,胡亥心狠手辣,極為陰險,為了爭奪大位,他們很有可能對扶蘇公子動手。”
葉千秋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今晚還有一場好戲要看。”
木虛子聞言,悄然退去。
葉千秋看著窗外的明月,漸漸的一層黑雲籠罩而來,將那明月的光輝給徹底的掩蓋住了。
葉千秋見狀,淡淡一笑,朝著屋外行去,來到了隔壁韓非的屋中。
很巧的是,韓非也在看著窗外。
他看到葉千秋進了屋,從窗前走到一旁的桌上,提起酒壺,道“獵物入網了。”
“是不是該喝口酒,助助興?”
葉千秋笑道“你知道今夜坐在我對麵下棋的人是誰嗎?”
韓非提了酒壺酒爵過來,給自己和葉千秋都斟了酒。
“我知道,是小良子。”
韓非朝著葉千秋舉起了酒爵。
葉千秋將酒爵送到嘴邊,喝了一口酒,道“我覺得他很像從前的你。”
韓非道“可能是從前的我給他留下了很深的記憶。”
“其實,這並不是一件好事,我多麼希望他,沒有走上這條路,因為這注定是一條沒有結果的路。”
二人舉著酒爵,一起走到了窗前。
窗外,雲霧漸起,星光隱沒而去。
一道身材纖瘦的黑影從將軍府外飛掠而起,隱入了將軍府的黑暗之中。
葉千秋抬眼望去,目及遠方,搖著手中的酒爵,道“天下第一神偷的電光神行步確實是名不虛傳。”
韓非道“可惜,再厲害的神偷,也終究隻是個小偷。”
“就好像燕丹一樣,如果永遠隻懂得在背後搞陰謀詭計,永遠是不可能成就大事的。”
葉千秋笑道“看來,你的舊國迷夢的確是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