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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沒人下來,我便上去(1 / 2)

諸天一道!

太陽起於地平線之時,萬丈霞光漫天。

拒北城,獨處於天地之間,城外,北莽數十萬大軍緩緩推進。

拒北城城頭之上的一杆徐字王旗,城外北莽大營中央地帶的一杆大旆,幾乎同時被陽光映照。

北莽大旆之下,北莽太子騎乘一匹汗血寶馬,身披絢爛金甲,正在向南方城頭眺望,誌得意滿,滿臉笑容。

而城頭那杆王旗之下,築有一座高出城頭走馬道丈餘的擂鼓台,一個身著重甲,帶著麵具,身形健碩的女子拾階而上。

她站在一架牛皮大鼓之前,上前一步,深呼吸一口氣,拿起那根鼓槌,緊緊握住。

咚!咚!咚!

鼓聲響動。

響徹拒北城內外。

那些經曆過春秋戰事的拒北城老將老卒,看到這一幕後,都不可抑製地激動起來。

曾幾何時,這覆甲女將趙玉台跟在老王妃身後,也曾在沙場之上所向披靡。

這架大鼓來自清涼山庫藏,徐家已經珍藏多年,就連鼓槌也一並曆史悠久,大鼓製成於西壘壁戰事之中,在人屠徐驍封王就藩西北之後,便跟隨徐家軍一同進入北涼。

自古兵家便有聞鼓聲而進鳴金聲則退一說,也是擊鼓鳴金的來由,按照大秦時代的陰陽家闡述,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是天理循環,鼓以木製,寓意氣機生發,故而擂鼓上陣,而秋屬金,當收斂,在兵事上便用來象征收兵撤退。

徐鳳年緩緩走向城頭中段位置,一身藩王蟒袍,在陽光照耀下,黑金蟒袍熠熠生輝。

徐鳳年望向城頭之下,一名北莽萬夫長正在叫囂著北涼無人膽敢一戰。

在看到徐鳳年出現之後,那萬夫長故意撥馬一圈,用馬鞭指向城頭,竭力喊道“你就是徐鳳年?”

徐鳳年看了那人一眼,沒有理會那人。

而是將目光投向更遠處的北莽大營。

自討沒趣的北莽萬夫長正要繼續挑釁一番,沒料到隨著那杆大旆之下金甲騎士的大手一揮,北莽大軍響起一聲聲號角聲,攻城戰事就這麼拉開序幕。

黑壓壓的北莽步卒率先開始緩緩向前推移,如蝗蟲過境,由北向南。

從拒北城的城頭北望,密密麻麻的蝗群之中,兩千三百架大小不一的投石車,在南朝軍器監官員的忙碌督促下,最終在各處落地生根,列陣成弧,以拒北城作為弧心。

北莽大軍壓境,除了那杆最為鮮明惹眼的皇室大旆,一杆杆草原帥旗也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此時,處於中軍之中的北莽太子皺了皺眉,他胯下的神駿大馬一側,突然出現了一名身材敦實的木訥漢子,並未披掛鐵甲也未懸佩戰刀,腰間僅僅係掛有一隻布囊。

禦駕親征的北莽太子微微彎腰,頗有中原名流的禮賢下士之風,和顏悅色笑問道“鄧宗師,為何這麼快就現身?難不成北涼還有人能夠一路殺到此地不成?”

囊中藏有一枝斷矛矛頭的男子默不作聲。

他叫鄧茅,算是如今北莽江湖除了拓跋菩薩之外,數一數二的人物。

短短三四年時間,北莽武道宗師七零八落,一副江湖氣數將儘的慘淡光景,以無上神通降伏有一頭年幼麒麟的道德宗宗主,已經飛升離開人世。

提兵山第五貉死在新涼王手上,棋劍樂府的洪敬岩死於龍眼兒平原,銅人師祖被葉千秋打的七葷八素之後不知所蹤。

公主墳小念頭和鐵騎兒等一大撥宗師皆死在北涼關內,北莽魔道第一人洛陽和呼延大關早已隱世不出。

如今的北莽高手,可謂屈指可數,除了拓跋菩薩依然屹立不倒,便隻有鄧茂勉強能夠撐起大局。

所以,他被北莽蛛網領袖李密弼安排在太子殿下身邊,以防不測。

畢竟這位金甲鮮亮的太子,是北莽四十萬大軍名義上的主帥。

隱藏在暗處的斷矛鄧茂之所以出現,理由很簡單。

他知道那位昔年讓整座草原俯首低頭的白衣魔頭洛陽到了,而且即將進入戰場!

對於那位曾經一人一騎鑿穿北莽南朝北庭兩地的女子,鄧茂比誰都清楚她的修為深淺。

更何況,如今的拒北城內。

不知隱藏了多少武道宗師。

……

此時,拒北城城頭之上,擂鼓聲不停的響起。

循著鼓聲,徐鳳年一腳踏出城外。

一道道身形如同一顆顆流星,紛紛墜落在拒北城外的地麵之上,與徐鳳年同處一線,向北而立。

在徐鳳年左側的是手握太阿劍的桃花劍神鄧太阿。

他雙手負後,腰間懸雙劍,大風拂麵,頗有幾分劍道獨尊的味道。

在徐鳳年右側的是雙手空空如也的羊皮裘老頭李淳罡。

李淳罡的身形傴僂,更像是剛從山溝溝裡走出的老漢兒。

沒有半分高手氣度。

從李淳罡的右手邊往過看,有一襲白衣的魔頭洛陽。

還有手持鐵槍的徐偃兵。

徐偃兵手持鐵槍重重落在地上,輕聲道“不曾想今生還有機會與李老劍神並肩作戰。”

李淳罡百無聊賴的打個哈欠。

這時,一襲紫衣飄然落地,輕輕跺腳,裙擺打結處輕輕鬆開。

軒轅青鋒站在了桃花劍神鄧太阿左側。

再然後,白衣白發的隋斜穀落地,抬起那條獨臂,雙指撚動雪白長眉,朝著一旁的李淳罡說道“老李頭,今日且看你我誰破甲多!”

背著劍匣的老黃出現在了隋斜穀的身旁,朝著隋斜穀嘿嘿一笑,露出幾顆黃牙。

一位目盲女琴師抱琴而立,腦袋微斜,並攏雙指輕輕按在琴弦之上,一觸即發。

吳家劍塚當代劍冠吳六鼎和溫華姍姍來遲,兩人身後各自跟著一個女子。

素王劍的繼承者,翠花。

雙手空空,如空穀幽蘭一般的陳漁。

溫華肩扛古劍胸臆,抬手笑道“六缸,這麼多人夠你喝一壺的了。”

吳六鼎道“彼此,彼此。”

“走過這一遭後,小爺我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了。”

溫華笑道“瞧你那點兒出息。”

不遠處,背負一柄桃木劍的武當大真人俞興瑞款步而來。

另一邊,刀法宗師毛舒朗、年邁儒士程白霜與南疆龍宮首席客卿嵇六安,三人並肩而立。

毛舒朗閉目養神,手心抵住腰間刀柄。

嵇六安眯眼望向北方,如同淘淘洪水湧來的北莽大軍,泰然自若。

與儒聖境界隻差一步之隔的程白霜一手負後,一手抬起拈須,望向天空喃喃自語道“先生,誰言我輩書生無膽氣?”

最左方,南詔第一人韋淼雙臂環胸,身邊是東越劍池宗主柴青山。

韋淼用蹩腳的中原官腔問道“柴宗主,聽說東越劍池風景很不錯?”

柴青山點頭笑道“不比你們十萬大山險峻幽遠,卻也獨具特色,韋先生以後若有機會去我東越劍池做客,我定當拿出那三壇子自釀杏花酒待客!”

最右側,王仙芝的兩個徒弟,於新郎和樓荒各自站立。

就在這時,隻聽得天穹之中傳來一道聲音。

“守衛中原,豈能少了我曹長卿!”

霎時間,青衣曹長卿降落雲端。

二十二位中原宗師列成一線。

而就在青衣曹長卿落下之時。

還有一襲白衣的年輕女子落在拒北城的擂鼓台之上。

一襲白衣朝著覆甲女將趙玉台喚一聲“姑姑”。

趙玉台見狀,將手中的鼓槌交給了那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擂鼓而起。

徐鳳年回頭望去,和白衣女子的目光接觸在一起。

徐鳳年臉上浮上幾抹笑意。

……

遠處,北莽大軍之中,不少人看到這一幕,皆是目瞪口呆。

二十二位大宗師齊出。

這其中還包括像李淳罡、曹長卿、鄧太阿、徐鳳年這樣在大宗師裡也是一流的人物。

有人說道“我北莽武道宗師的數量和北涼這麼一比,根本沒法比啊。”

“斷矛鄧茂,種涼,橘子州持節令慕容寶鼎,加起來才三位武道宗師,就算蛛網李密弼還留有後手,似乎仍然略顯捉襟見肘啊。”

就在此時,北莽大軍之中憑空出現一道魁梧身形,雙臂及膝,隱約間有金色光芒迅速流轉全身,如一尾尾金色龍蟒浮現雲霧之中。

當這個身影出現在北莽軍中之際,守護在北莽太子身邊的鄧茂,與大將軍種神通並駕齊驅的魔頭種涼,以及位於大軍前線的持節令慕容寶鼎,三位北莽最頂尖的高手,都不約而同地心神一顫。

此人站在原地,不動如山,他雖身處平地,氣勢巍峨卻如天下山脈祖龍之昆侖。

拒北城之上,鼓聲不斷響起。

徐鳳年大喝一聲。

“殺!”

下一刻。

包括徐鳳年在內的二十二位宗師級人物同時出手。

……

拒北城內。

藩王府邸。

葉千秋聽著城外戰鼓擂動。

反而是閉上了眼睛,沒有半分動彈。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驟然間,天穹之中泛起異象!

九九八十一道粗如山峰的光柱從天而降。

將北莽大軍之中的某一處給徹底籠罩。

此時,葉千秋睜開了眼睛。

天門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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