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笑，葉辰點點頭。
麵前的小夥子給自己一種如淵似海般的深邃廣饒，即便是自己數十年殺戮養成的氣勢都被他壓了下去，自己在他麵前，就是一個病人的感覺。
又是一片沉默，估計山洞外已經破曉，天地間一片光亮通透了。
少女殺手緊抱著老人的手臂，和老人一起埋著頭，思索著，時不時用密語交談幾句，葉辰看著兩人，坐著那鬆軟的毯子，靜靜等候著。
“我自小便是乾殺手這一行業，被人找到大本營的，這是第二回，第一回，對方是要我的命，小靈父母為了掩護我和小靈，雙雙送了命，第二回，是你，想不到你不要我的命，竟然還要救我的命。”
老人忽然長歎了一口氣，女殺手小靈抱著老人的手臂埋頭低聲飲泣著。
“從我踏入殺手這個行業開始，就注定了往後的悲劇，為保護兒子的安全，我把他訓練成殺手，為保護孫女的安全，我也把她訓練成殺手，因為是殺手，所以被追殺，因為被追殺所以成為殺手……”
老人滿臉唏噓。
“你之所以要取得這個情報我聽小靈說了原因，怎麼說呢，感覺很佩服你，我就是像你這個年齡的時候加入殺手這個行列，這麼多年以來，我見到很多看不透的人，像你這樣年輕的，還是第一個。”
打量著葉辰，老人似乎對葉辰很有興趣。
“怎麼說呢，感覺你值得信任，值得我這個老殺手的信任，不知道是你的悲哀還是我的幸運，除卻我的親人外，這輩子，我還沒有信任過任何一個外人。”
老人咳嗽了會，葉辰沒有出聲，知道老人還會說些什麼出來。
“我給你，你想要的情報，你支付的報酬不是幫我治病，而是，幫小靈獲弄一套新的身份，我希望她擺脫殺手這個身份。”
少女殺手小靈想說什麼，但是，被老人製止了。
“知道嗎，我加入殺手這個行列裡，便已經拋棄了自己的所有，當我想要退出，成立了個家庭的時候，因為是我，我的家庭所有都烙印著殺手二字，殺手的房子，殺手的老婆，殺手的兒子，我始終擺脫不了，成為仇家追殺與新殺手晉升的踏腳石對象……”
這些話，或許這個老殺手一輩子都沒有對人訴說過，但是，某天夜裡，一個少年走了進來，天下就有這樣的巧合，悲哀了一輩子的人，在生命凋零的最後時刻，上天終於給予了他一輩子追求的所求。
老殺手遇到了他值得訴說托付的人，即便這個人相處不過幾分鐘，即便中間有段時間弄得很不愉快，但是，或許是人將死的時候，把一切看得極為的通透，看得很清楚，麵前這個少年，就是上天派來的一樣。
趁孫女不注意，老人把手中的白色藥丸拋進了嘴裡，大口喝著水，被嗆得咳嗽不已。
葉辰沒有說什麼，他起身走出山洞外，外麵朝陽已經升起，透過鬆樹密密的鬆針，細碎的陽光灑下，落滿金黃色乾枯鬆針的林間，踩在上麵，滑滑的，靜謐無聲。
再過不久，這片鬆林的綠色鬆針也將枯黃，掉落在地，變得光禿禿一片，鬆針並非因為冬天的到來而墜落，而是，因為，地麵上早已有鬆塔的掉落。
綠色的鬆針耗去生命化作枯黃，堆積在地上，被泥土潤化，化作了鬆子極好的養分，來年春天裡，當一株株小鬆嫩芽的突起，上麵綠油油的針葉，誰敢否定那不是去年那些枯死掉落的針葉呢。
往老城區走去，難得一人走在這樣的荒野裡，周圍可見當年田野的土堤，這些是被老城區人民荒廢的田野，產業的變革，農產品這塊越發難以生存，小規模的勞作，機械化不能提高，效率收成儘皆不如大規模勞作那般適合，更因為，經濟的衰落，家庭的破裂，勞動力的減少。
反正，各式各樣的原因，田野被這樣荒廢了，長滿了雜草，半大的林木，當年遺落的糧食種子周圍也長滿了稻穀，滿滿一大片，很可惜，隻有青青的禾苗，還有乾癟的穀穗，因為缺乏營養的關係。
老城區上空彌漫的茫茫灰色，似乎有點被衝淡的模樣。
一路走來，葉辰的心也被漸漸激活了般，剛才那個老殺手說的一番話，他很是觸動，心裡麵很有感覺，但是，不敢去多想那種感覺，葉辰怕勾起自己最為不美好的回憶，怕自己忍不住同情，把那個老人給救了。
走上野馬夜總會二樓大廳，雷進城拿起手機又放下的，不知道在糾結什麼。
“我剛想打電話給你。”
見到葉辰走了上來，雷進城滿是欣喜，迎來上去，不過，聲音壓得很低。
葉辰看了看，大廳中央處得沙發上，秦雨馨躺在了那裡，蓋著薄薄的毯子，似乎睡得蠻香。
“今天也開工，一切如常，這件事這些天我就能弄清楚了。”
葉辰朝雷進城點點頭，知道雷進城擔心什麼。
既然葉辰這樣說，雷進城跑了下去，安排工地裡的一些事宜。
坐在秦雨馨對麵的沙發上，葉辰看了看時間，六點多，今天是星期二，估計秦雨馨會有課，但是，還早，他並沒有叫醒秦雨馨。
威脅秦雨馨來找自己麻煩，想到昨晚上三個渾人，葉辰笑了笑，沒腦子的人竟然都湊到一塊，真的是不想活了。
“葉辰。”
睡夢中的秦雨馨似乎感覺到葉辰忽然坐在自己麵前，一下子張開了眼睛，竟然真的看到了葉辰。
“可以再睡一會，我待會送你回學校。”
微微笑了笑，葉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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