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早!
雖然傷了筋骨和肋骨,不過我覺得自己在這次車禍裡還是因禍得福的。首先是z市晚報的記者要見我,他說最近正在做一個收養流浪狗的宣傳活動,而我的形象非常適合做他們這次活動的代言人。然後是馬爾濟斯犬的主人林太太給我送來了15000的慰問金,她說我冒死拯救露露這行為非常讓她感動,所以就給我送來15000的慰問金,說是讓我多買點補品吃什麼的。然而這些全不是重點,重點是一個叫秦潮歌的傻缺女孩終於活回來了。
18歲之前的秦潮歌,一直很堅定地認為自己是個很有福氣的人,她很幸福,雖然沒有完整的家庭,但是她有秦白蓮;她很快樂,即使常常煩惱口袋裡沒多少零花錢;她很幸運,因為她喜歡上一個男孩,而那個男孩也正好喜歡她。
然而之後的她,變得不那麼幸福,不那麼快樂,也不那麼幸運,尤其在這個夏天裡。
但是這次車禍之後,估計腦袋被撞開竅了的關係,我突然又覺得自己還是個挺有福氣的孩子,我四肢健全,不瘋不傻;我聰明漂亮,寫得一手漂亮的好字,我發育良好,即使營養沒跟上,還有我還是很幸運啊,我幸運得仿佛金剛護體一樣,車禍現場那麼嚴重,質量那麼好的奔馳後視鏡都被我撞壞了弧度,而我隻是輕微傷了筋骨和肋骨。
醫生說我一個星期後就可以出院了,我認為自己三天後就可以走出醫院了,雖然我的左腿被打了石膏,但是並不是什麼大事,隻需要回家呆著就可以了,另外我很想念秦白蓮,雖然她並不在家。
至於杜美美,在我多次解釋下,她終於相信我的車禍隻是個意外,不是我存心尋死導致的。
我把林太太給我的15000給了她10000,但是她沒要,說以後我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讓我留著。
我想了想,就作罷了,我打算用這錢報個什麼夜校培訓班,高中畢業的我很難找工作,雖然我曾經是z中的文科高材生,但是我還是需要有一技之長。
躺在病床上,我開始規劃我的未來,之前的秦潮歌心裡有塊地方是空的,因為她覺得自己沒有未來了,但是現在,這塊被挖空的地方又開始長出血肉來了。
我在腦裡想著未來,心裡變得很充實,雖然以後的我也許隻能當個普通的技術工人,或是一個基層的小文員,但是想到自己以後的工作還能養活自己和秦白蓮,我的心情就變得很愉悅,這種愉悅甚至可以衝銷些那晚瑾瑜在病房裡給我帶來的不愉快。
那晚真是糟糕的一晚,那晚不僅我跟瑾瑜撇清了關係,他也跟我撇清了關係,我最後還是問了他是不是真跟那女孩在一起了,瑾瑜說還沒有,然後我問他“你喜歡她嗎?”,他沉默了很久,然後說喜歡。
表妹說我怎麼不問問他那時候心裡還有沒有我,我回答說沒必要,我固執地認為,即使當時我多麼落魄多麼愛瑾瑜多麼需要一個人陪,也不需要一個心裡有了彆人的男人。
不過我的心理素質被修煉得多麼強大,瑾瑜的這話對我是有了很大衝擊性的,之前有親眼看到聽到,但是親自從他嘴裡聽到他的確喜歡那女孩,我還是很不好受,很不好受。
我說“既然你喜歡她了,大半夜守在我病床做什麼?”
瑾瑜看著我,眼裡不見一絲波瀾“因為我們需要談談。”
“談什麼?”我居然笑得很開心的樣子,“談什麼,談情還是談愛啊?”
瑾瑜皺眉看著我,他這副神色我很少見,因為以前的葉瑾瑜是舍不得對秦潮歌生氣的。
“潮歌,你離開我的姑父吧,你們距離太大了。”瑾瑜這句突然冒出來的話著實讓我怔了下。
“你昏迷的時候我姑父來過,潮歌,我真的很意外那公寓裡住的女人居然會是你。”
“你很意外啊,我也很意外呢,瑾瑜。”我收起笑容,看著他說“你有什麼權利來指使我?”
瑾瑜不說話,我繼續說道“一年時間,你認識了新的女孩,我就不可以認識其他的男人嗎?”
“我跟你不一樣,如果我跟小景在一起了,那是因為愛,但是你呢?”瑾瑜的聲音冷了幾分,“你就不能愛惜點自己嗎?”
嗬嗬,毫無疑問,瑾瑜的話傷到我了,我氣得說不出話來,撐起身子去按牆上的響鈴。
很快,一個值班護士進來,我指著瑾瑜對她說“這人嚴重影響我休息了,請您幫我趕――走――他!”
瑾瑜被護士“請”走後,我整個人立馬癟了下來,滑下身子把臉埋進被子裡,在被窩裡哭得稀裡嘩啦。
也好,就最後哭那麼一次吧,我在心裡念道,以後的秦潮歌再也不受這樣子的委屈了。
第二天,喝著杜美美給我送來了一小鍋雞湯,正當喝得挺有滋味的時候,病房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陳梓銘。
陳梓銘手裡拿著一張報紙,說“看到你見報了,所以來看看你。”
對麵陳梓銘我是感到彆扭的,彆扭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我們家是欠了他的,但是我還不上。
“你有心了啊,還特意過來一趟。”我說。
陳梓銘笑了下,搖頭“不是順便,我爸就住你隔壁,所以很方便。”
陳梓銘沒撒謊,陳叔叔的病房就在我隔壁,陳梓銘離去後,我拐著手仗在病房外杵了一會,轉身要離去的時候,陳梓銘走出來說“我爸讓你進去。”
陳叔叔被秦白蓮氣得腦溢血中風,現在人醒過來了,卻沒真正清醒過來,陳梓銘說“他不記得很多事了,很糊塗。”
然後陳叔叔卻記得我叫秦潮歌,他親切地喚我“小歌”,還讓陳梓銘給我削水果吃。
陳梓銘不樂意如此厚待我,不過還是扔了一隻橘子給我。
手中的橘子像是一塊燙手山芋,燙得我臉都燒了起來。
離開陳叔叔的病房,我拐著腿跟在陳梓銘的身後,長腿長手的陳梓銘走得非常快,然後他突然停下來,扭過頭說“秦潮歌,你的假證讓我很生氣,我本打算上訴的。”頓了會,他問我,“你知道我為什麼不上訴嗎?”
我說“你是個好人。”
陳梓銘嘲諷地笑笑“因為我知道你有個孩子,覺得你很不容易。”
我低下頭,輕聲說“謝謝啊。”
陳梓銘“孩子呢。”
“沒了,沒了……”我的聲音輕得大概隻有自己聽到。
陳梓銘僵了下,過了會,很彆扭地吐出一句“嗬,因果報應吧。”
陳梓銘很忙,很多時候他沒來得及給陳叔叔送飯,而護工準備的食物陳叔叔又不愛吃,所以每到飯點的時候,我就拐著腿到樓下食堂給陳叔叔買飯菜。食堂打菜的阿姨特彆喜歡我,每天都會多給我打一些,提著飯菜回去的時候,偶爾晃神的時候,老覺得以前那個討人喜歡的秦潮歌又回來了。
自從那晚之後,瑾瑜再也沒有在醫院出現過,倒是何小景來過兩次,她第一次來的時候買了一束滿天星過來,第二次來的時候帶了許多生活用品過來。
“潮歌,你還好吧,我是何小景,你沒忘記我吧,小學那會我們常玩跳格子遊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