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蘭斯·波特!
盧修斯將蘭斯帶回了馬爾福莊園。
其實德拉科對於這個新來的家夥一點都不感興趣,甚至還有些討厭――誰會希望自己家來了外人呢。而且他還被自己父親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善待這個家夥,一定要跟他成為朋友,一定要哄著他來,他說什麼都要答應――
德拉科今年六歲,在他有限的六年時光中,他是被捧著長大的。忽如其來的這個小男孩打破了他在馬爾福莊園說一不二的地位,而且就連平日對自己也會嚴厲的父親,竟然對他和顏悅色?!
要不是發色眼眸都對不上,再加上盧修斯是個純血統擁護者,不然德拉科都要以為這是自己父親的私生子了。
總之,不管小德拉科心中的各種翻江倒海的心情,蘭斯就是在他們家住下了。
要說這個蘭斯?波特,真是個怪胎。從來到馬爾福莊園之後,他從來都沒有笑過一次――不管盧修斯如何用豐盛的晚餐款待他,又或者給他換上最好最昂貴布料的衣服,蘭斯都永遠是那副麵孔抿著嘴唇,垂著眼簾,不聲不響。平時如果不是吃飯,他根本就不從自己的屋子裡出來。
這個時候,就到了德拉科巨煩的點兒了。
“快去,去跟他說說話,安慰他。”盧修斯開始使喚他道,“蘭斯剛來我們家,有點不適應也是正常的。”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爸爸怎麼就忽然成了一個慈善家。他記得其實盧修斯並不喜歡其他人來馬爾福莊園玩,儘管盧修斯每次都表示十分歡迎。現在……怎麼就轉性了呢?
德拉科還是不想去,他坐在高高的餐椅上,吃著媽媽烘焙的小餅乾,晃著腿,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我的兒子,交際能力一定比我更強。”盧修斯神情淡然,慢悠悠地說,“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會讓他喜歡你的,對不對?”
十年之後,德拉科再想起這時候的事情,他真想稱盧修斯為大預言家,恐怕男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一語成讖。如果未來的盧修斯穿越回來,恐怕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讓自己閉上嘴吧。
此時,六歲的德拉科被盧修斯的高帽戴的十分順心,於是他點了點頭,勉強抬起尊貴的屁股,打算去蘭斯屋內看看這個新來的討厭鬼。
良好的素質讓德拉科進去之前敲了敲緊閉的大門――自然沒有人回答他。於是,德拉科又發揮了主人的自覺,直接開門進去了。
房屋內是馬爾福家整體的金碧輝煌的裝飾,可是整個房間的色調溫度不知是不是幻覺,總讓德拉科覺得偏冷。
他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寬大的床上,像是一塊枕頭。感覺有人進來,床上的男孩微側頭,冰涼如潭水的綠眸隔著肩膀看向他。
被那冰涼的綠眸注視著,德拉科忽然有點局促。
“……我可以進來吧?”他幾乎下意識慫慫的補充了一句。說完德拉科才想起來,他為什麼要心虛啊,這本來就是他家啊!
蘭斯翻過身,靠在床頭,也不說話,就是抿著嘴注視著他。
德拉科權當他默認,男孩邁出腿,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那麼謹慎,他坐在這寬大床的另一側。
“我就是來看看你。”德拉科說。他謹記盧修斯的教誨,儘量柔聲細語,完全看不出平時驕縱的性子,他溫聲說,“晚上你沒有吃多少,用不用我叫人做些東西?”
小蘭斯還不出聲,隻是輕輕搖頭。
“為什麼不說話?不用感覺拘謹,爸爸說你可以把這裡當家。”德拉科又說。
蘭斯還是抿著嘴,他就靠在那裡,冷淡冰涼的綠眸猶如冰霧般注視著他。
德拉科開始感到不耐煩,這種得不到回應的感覺讓他感覺十分火大――他已經夠給麵子了,這家夥還想怎麼樣?心裡想這盧修斯半嚴肅的臉,才讓德拉科再次壓下火氣,心平氣和。
德拉科決定換一種方式。他起身,向著蘭斯走去,可沒走幾步,蘭斯有些尖銳的聲音便響起,“彆靠近我!”
於是,德拉科的腳尷尬地停在半空當中。他收了回來,心裡已經有了點火氣。
“……靠近我的人,都會被我傷害。”過了半響,蘭斯才低低地說。
德拉科心裡猛翻白眼,這是哪裡來的傷感土包子?可真煩。那麼大聲讓他彆過去,他還真以為自己想過去啊。
“沒關係。”表麵上,德拉科還要柔聲細語地說,“這裡是馬爾福莊園,你不會傷害任何人的。”
德拉科知道蘭斯肯定不會回應,於是他乾脆說,“從回來到現在,我們也沒好好說過話,更沒互相介紹過,這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我叫德拉科?馬爾福,你呢?”
蘭斯沉默了很久,沉默到德拉科又開始煩躁。終於,男孩輕聲開口。
“……蘭斯?波特。”
好極了,至少他進入了這房間十五分鐘之後,終於讓蘭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這算很會交際嗎?德拉科心裡想。
然後接下來要做什麼呢,德拉科真的好想回去吃小餅乾啊。
小餅乾!德拉科的眼睛亮了亮。
“你一定沒吃飽。”德拉科說,“等我把我媽媽的餅乾拿過來,我們一起吃。”
蘭斯還來不及開口,德拉科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餐廳裡,爸媽還坐在那兒。
“怎麼出來了?”盧修斯揚了揚眉毛。
“蘭斯想吃餅乾。”德拉科一臉淡定地說。
“寶貝兒,你可真棒。”納西莎夫人一臉慈愛地說,女人將一整盤餅乾都遞給德拉科,還摸摸他的頭,“去吧,親愛的,拿去給他吃。”
德拉科點了點頭,他沒敢再看盧修斯的目光,怕露餡,他端著盤子轉身就跑。
等回到蘭斯房間裡時,蘭斯還保持著剛剛他離開的那個姿勢,靠坐蜷縮在床頭旁邊。德拉科端著盤子走過去,他實在是有點沒耐心了,所以不等蘭斯開口說話,他便直接來到蘭斯身邊,將盤子放在兩人中間,假裝沒看見男孩緊張地繃緊了身體。
“來,吃吧,我媽媽的手藝很好。”
德拉科自己塞進嘴裡一塊,又拿起一塊在蘭斯眼前晃了晃。
“你吃嗎?”他含含糊糊地說,“吃一塊吧。”
然後,德拉科等著,果然,蘭斯小小地搖了搖頭。
“真可惜。”
德拉科低下頭,遮住自己滿意的神情,然後愉快地吃了起來。
在那晚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有了顯著的提升――這是德拉科自認為的。至少,蘭斯不會因為他的忽然靠近而尖聲製止了。
往後三個月裡,德拉科一直對蘭斯保持著耐心,那種其他家族的孩子看到一定會大跌眼鏡的耐心。不為彆的,而是因為,他發現隻要說自己在陪蘭斯,就可以躲避掉那些古板無趣的學習課程。就連原本被盧修斯要求而限量的糖果零食,都可以無限供應――隻要說是給蘭斯吃的。
當然啦,那些東西最後還是進了他自己的肚子。
有的時候,盧修斯會親自過問蘭斯,他是不是真的想吃那些東西……德拉科心驚膽戰了幾次之後發現,蘭斯每一次都會掩護他,假裝是自己想吃的。
綜上所述,這些種種的福利,讓德拉科對於蘭斯的沉默十分耐心。有的時候他也會忍不住趾高氣昂,炫耀東西,有的時候也會忍不住對他的評價帶有貶義。但是蘭斯猶如啞巴,無論如何都不會生氣,也不會反駁。習慣了之後,德拉科雖然仍覺得自己有些被無視的羞辱,但習慣了也就習慣了。
但是,他仍然覺得蘭斯是個怪胎,實打實的那種。
因為每次下大雨的時候,蘭斯都一定要去花園――如果大人攔著他,他就從窗戶翻出去。等雨停之後,又濕漉漉的回來。每一次,德拉科都會因為蘭斯跑出去的事情而被盧修斯罵。
德拉科氣得要命,說過蘭斯好幾次,蘭斯仍然不出聲不反駁,下一次仍然我行我素。時間一長,德拉科也起了好奇心,他家的花園是有什麼東西非要下雨去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