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鞭落下的速度快了一些,但依然很輕。
“再重一些。”蛟的聲音提高了一點。
皮鞭稍稍加速。
“再不狠狠打,那我就親自來打。”蛟歇斯底裡。
顏卓這才快速揮動,“啪啪”作響。女華默然閉上眼睛,淚水從中擠了出來。
蛟仰天大笑,臉上的肥肉劇烈晃動。
才一會,“啪啪”聲便停了。蛟止住笑聲放平視線,見顏卓凝然盯著自己,皮鞭仍在一邊。“怎麼不打了?”
顏卓嘭然跪地,曰“屬下遵從首領的命令,來此保護蛟公與夫人。若是打死了夫人,就無法向首領複命。到時候,彆說顏卓小命不保,連蛟公也會受到責罰。”
“啊!”蛟的雙下巴貼到脖頸處,“母親會責罰我?”然後,他左右疾步,“母親若是發怒,可如何是好?”倏地,他湊到女華臉旁,“夫人,你可千萬彆死啊。不然母親會重重責罰我,我會很疼的。”接著,他轉向眾人,“都愣著乾什麼?趕快找巫師給夫人療傷!”
轉眼間,院中隻剩三人。
顏卓雙手顫個不停,呆滯的目光斜向那片血肉。
蛟嬉皮笑臉道“夫人啊夫人,若不是你反抗我,我又怎麼打你?以後母親若問起來,你就說是自己跌倒的,好不好?”見對方不回話,他臉一寒,“如果你敢告訴母親,我就會重重責罰你。”
之後,女華躺了數十日,才能下榻走動。
冬去春來,萬物銜新。
女華找到顏卓,笑道“天氣這麼好,陪我出去走走。”
顏卓愧然點頭“好。”
兩人一路無話,來到晾曬區旁的樹林。
春風料峭,腳下的爛葉沙沙響。鳥兒掛在樹上,嘰嘰喳喳個沒完。清晨的陽光透過枝葉,斑駁地打在二人身上。
出了樹林,便是繁花似錦的草原。女華突然止步,張開雙臂揚起瑩白的小臉。腦後簪著一支魚紋白玉,墨發如瀑。一襲青羅長裙微微鼓蕩,水袖翩翩。前方一輪紅日冉冉升起,將其染上淡淡的紅暈。
接著,她盈盈轉動,猶如一朵盛開的藍蓮花。歡快悅耳的笑聲隨之響起,如一股清泉緩緩流淌。
顏卓駐足一旁,感覺心中的煩惱不翼而飛。四方大臉額頭飽滿,眉如遠山鬢若刀裁。高鼻寬唇,兩汪清潭透著淡喜。
許久,女華走到他麵前,背手折腰。小唇,小鼻,肉肉的紅腮笑出兩個深深的酒窩。“顏卓,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顏卓臉色騰地就紅了,愣了半會,道“沒,沒有。”
“當真沒有?”女華歪著脖子,眨巴著一雙杏眼。
“沒有。”顏卓躲開對方直視的目光。
一丟丟失落掠過臉蛋,女華盈盈步去。
過了幾日,鯀召集族人大修城牆。她任命自己的三個孩子為監工,於是蛟便日日往工地跑。
女華得了閒暇,經常與顏卓外出。前者的眼睛時刻帶著三分笑意,後者是三分刻板。前者悠悠漫步,後者亦步亦趨。前者談笑自如,後者一字一頓。
然而,生活不可能一帆風順,尤其是對女華。
這日暮靄四合,女華剛進院子,就遇到了怒氣衝衝的蛟。
“我那麼辛苦俢牆,你卻隻會玩耍。心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夫君?”蛟把她摁在地上,舉起木棍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