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許墨此刻拿出的劍樁,當真是沉如山嶽,靜若千湖,便是對麵狂風卷雲,他自巍然不動。
看的主席抬上的柳恒博連連點頭,心想“墨兒的劍法也不知是誰所傳,但卻能直入劍之正途,真是不可思議。”
便是他,年輕時也曾迷戀過那些眼花繚亂的劍法,直到四十歲之後,才明白古拙勝巧的道理,可那時劍術已經定型,想要回改,卻難上加難。
赫連墨若知道柳恒博心中的想法,一定引以為知己,許墨隻這麼淵停嶽侍的一立,便將身體護的嚴絲合縫,氣勢渾然一體一點破綻不露。
他以竹木石碑帖中的狂風卷狼一招,相試本以為能在氣勢上壓過許墨,沒想到許墨竟在這一招中屹立不倒,倒上赫連墨有些進退不得。
“得想個法子破了他這劍樁才好。”他心想。
手中連動,變拙為巧,口中驀然說道“小心了!”筆如白練,卻不向許墨正麵刺來,而是繞著他的身子斜走,專找隱穴刺下。
筆尖凝著真元,化出幻影無數,好似有幾十人同時用筆向許墨進攻,有了九重契合度的戰獸武魂加成,赫連墨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到達了一個極致,這招式快的難以形容,旁人隻見光影閃爍,不見人影。
陸伯寒手捋著三尺長須,微微一笑,道“這一招用的極好,古拙不成變用巧,江南打架王果真名不虛傳。”說著還看了一眼柳恒博,似是等他評價。
柳恒博微微一笑,說道“巧是巧妙,但也並非無跡可尋,你還記得漫天花雨嗎?”
許墨能在漫天花雨中保持不敗,自然也能在這漫天筆影中脫身,隻見他長劍連揮數下,每一下都正好擋住赫連墨的判官筆。
赫連墨仗著勁力占優,想要震開許墨的長劍,可許墨每一劍都擊在他出筆薄弱之處,而且一觸即收,不給他任何變招的機會。
就像一個身形敏捷的小孩,挑釁一個手腳笨拙的大人,大人雖然力量占有,卻拿小孩沒有辦法。
隻聽一片“錚錚”的金屬碰撞聲,許墨依舊不動如山,未曾移動半步,便擋住赫連墨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
“赫連,看來你要使全力了。”許墨笑道。
赫連墨麵色一凜,心想“他的眼力如此之強,任何虛招在他前麵都沒有任何作用,正麵氣勢比拚又破不了他的劍樁,這該如何是好。”
任赫連墨打架經驗無比豐富,也從未遇到過如此無解的對手。你想要正麵碾壓又碾壓不了,想要以招式取勝,偏偏對方不吃虛招,這該如何是好。
其實許墨也不像赫連墨想的那樣輕鬆,有了戰獸武魂的加持,赫連墨在力量速度上都遠勝於他,雖然隻有化元初期的實力,但幾乎能發揮化元後期的攻擊力;如此一來,逼的許墨隻能全力防守。
他心中暗道“幸好提前找蘇婉雲要了金花,不然真不知怎麼戰勝這個天生的戰鬥狂人,不過暗器雖好,還需找個機會。”
注意打定,眉頭一戚,喝道“赫連,小心了!”輪圓了長劍,竟似刀招一般劈砍過來。
赫連墨沒想到許墨會突然發難,連忙收回雙筆,想要架住許墨的長劍,卻不想劍到半途,變劈為刺,挑開赫連墨的的兩支判官筆。
此時赫連墨中門大開,自是武者大忌。許墨也不留情,劍光一閃,刺向胸口。
“恩?”
場邊觀戰的項華突然眉頭微戚,薛穆揚連忙問道“怎麼了?”
項華道“這一劍、這一劍有些不對。”
薛穆揚詫異的望想場中,隻見許墨這一劍平平刺出,整個劍身化作了透明,隻有劍尖的寒芒隱約可見,正是快到極致的標誌。
“有何不對?”薛穆揚問。
他精通拳腳功夫,但兵器上的造詣卻不及項華,並未看出這一劍有何不對。
項華沉吟了片刻,說道“好像,好像慢了一些,比平時慢。”
薛穆揚沉默不語,他相信項華不會看錯,所以才沉默不語,心想“難道他留手了?”
許墨留手了嗎?
顯然沒有。
他隻是知道,即便自己爆發出最快的速度,也會被戰獸武魂加持的赫連墨,捕捉到劍鋒的痕跡,所以他沒必要快。
那他為什麼要放慢劍速?
如果快不行?
豈不意味著,慢更加不行。
快或許還有一絲機會,而慢
——則機會全無。
除非——
他這一劍並非是要戰勝赫連墨。
事實上,許墨也想過用快劍戰勝赫連墨,這一劍,僅僅是讓他後退而已。
事實上,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劍,後退避讓,是最好的辦法,戰鬥經驗豐富,六感敏銳的赫連墨自然知曉這一點。
劍鋒就在眼前,赫連墨甚至感覺到了,那冰冷的溫度。
這劍,冷,很冷,冷的刺骨。
當冷的刺骨的劍,刺來時,任何人的反應都是——躲開。
就在這間不容發之際,赫連墨長嘯一聲,平地拔起,叫道“好劍法。”雙臂展開,疾如飛鳥的向後躍去。
他相信武魂加持後,自己的速度在許墨之上。
他後退,劍前進。
他快,劍快。
他慢,劍慢。
那隻冰冷的劍,始終指著他的鼻尖,保持著固定的距離,逼迫著他,不停後退,再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赫連墨心想“他要乾什麼?是要將我逼下擂台?太小看我了。”眼見就要被逼到擂台邊緣,他微微一笑,身形猛地拔高,展開雙臂,如飛鳥般越過許墨頭頂。
登天梯的輕身功夫,並不算高明,但用在此處,卻遷到好處。
沒有多一點,沒有少一點,許墨感覺,赫連墨的身子,擦著的發髻飛過。
這是最好的結果,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