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絕境!
“殿下三思啊!”
“殿下,萬不可啊!”
“殿下,還望殿下以我大炎江山社稷為重。”
劉文靜還沒有到書房前,就聽到在書房門口跪成一片的東宮官員們的哀求聲。
梁俊就坐在書桌前,頭也不抬的看著書,整個書房內燈火通明。
一見到劉文靜出現,百官們全都圍了上來。
“劉祭茶,您可算回來了。”
“劉祭茶,那兩千貫當真全都給了大殿下了?”
“劉祭茶,您可要勸一勸太子爺,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劉文靜笑臉應對著,蘇信則坐在書房靠近門口的客椅上,神色複雜的看著劉文靜。
從劉文靜走出書房到回來的這段時間,梁俊沒有說一句話。
反而是握著毛筆伏在書桌上不知道在寫什麼。
蘇信在這段時間了,回味著梁俊剛剛說的每一句話。
最開始的時候,他是無法理解梁俊為什麼要和軍機處這幫人決裂,也無法理解在決裂之後還要拿錢給梁錦。
可細細的品味完梁俊的話,蘇信似乎明白了梁俊為什麼這麼做。
因此他雖然是長安城百官之首,也是他帶著這幫文臣大半夜前來勸諫太子。
但這個時候,蘇信想要阻止梁俊的心卻動搖了。
太子乃是天選之人,能夠從困難重重的長安爭奪戰中勝出。
從一個無人問津,毫無根基的廢物太子,走到今日,實力冠絕諸侯。
絕對不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做出這樣對東宮傷害十分大的決定。
也許,太子這樣做是對的?
蘇信為官多年,宦海沉浮半生,什麼樣的幺蛾子人沒見過?
說實話,就算梁錦這種青史留名的大人物,在蘇信看來也沒有什麼多了不起。
治國的理念和待人接物的方式,雖然非常人所及,可終究是有跡可循。
像梁俊這種,做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腦回路與眾不同不說,經常劍走偏鋒的治國理念。
蘇信雖然自詡能夠快速的接受新事物,依然有些吃不消。
難道現在與天下為敵,方才是東宮唯一的出路?
蘇信一邊想,一邊站起身來迎接劉文靜。
從朝廷的身份上來看,蘇信在朝廷內是百官之首,劉文靜不過是東宮祭茶。
但真比起來,蘇信在劉文靜麵前依舊是矮了半頭的。
“劉祭茶”蘇信攔住了他,輕聲問道“支票可送出去了?”
劉文靜點了點頭,向著書房內依舊在桌上奮筆疾書的梁俊看去。
“蘇尚書,太子爺哎。“
蘇信不知道說什麼好,看了看跪在外麵的百官,無奈的搖了搖頭。
劉文靜示意他稍安勿躁,可自己心裡也有些拿不準梁俊接下來想要乾什麼。
往日裡梁俊想要做什麼事,從來都是先給自己打招呼,有什麼計劃也都是與眾人商議之後再執行。
像今天這樣要解散穿越者聯盟的大事,事前一點跡象都沒有。
通知都沒有通知自己,還是破天荒第一次。
這樣原本以為掌握了東宮大局的劉文靜有些不安。
姚廣孝走了過來,抄著手沒有說話。
“少師,以你來看,該如何是好?”
劉文靜看著一臉淡然的姚廣孝問道。
姚廣孝看了看他,心道“劉祭茶確實有王佐之才,隻可惜終究是年輕啊。”
劉文靜現在的心情他十分理解,自從劉文靜到了梁俊麾下,太子對他的態度可以用四個來形容言聽計從。
不管大事小情,梁俊都會習慣性的問劉文靜,這樣他潛移默化之下以為太子會一直這樣下去。
也讓劉文靜誤以為自己的能力可以支撐著梁俊隨意施展自己的抱負。
姚廣孝從最開始就意識到了這股不好的苗頭,可劉文靜終究是東宮謀主。
自己雖然深受梁俊倚重,可一旦提醒劉文靜,難保會讓這位東宮第二人懷疑是不是自己暗中離間他與太子的關係。
影響了內部團結不說,還有可能與劉文靜結怨,這是姚廣孝不想看到的。
如今劉文靜當著蘇信的麵主動問自己,顯然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姚廣孝也不藏著掖著,沉聲道“今日之事決定了我東宮日後的命運,我等乃是太子的臣子與幕僚,儘好作臣子的本分便是。”
“臣子的本分?”劉文靜皺了皺眉。
這老和尚前世能幫著藩王造反成功,著實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劉文靜對他也是十分的敬重,如今聽姚廣孝這樣說,不由得皺了皺眉。
臣子的本分是什麼?
這個問題有兩個截然相反的答案。
君主若是有錯,臣子以死勸諫,此為臣子的本分。
君主若是有旨,臣子聽之任之,此也是臣子的本分。
就是不知道姚廣孝是想要讓他們儘哪種本分。
姚廣孝微微搖了搖頭,這聰明人一旦糊塗起來,當真是比蠢人還要蠢。
尤其是劉文靜這種聰明絕頂的人,一旦鑽了牛角尖,那就不止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那麼簡單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乃為臣子的本分。”
姚廣孝隻得挑明了,順便看了一眼蘇信,眼神又撇了撇跪在外麵的一幫人。
這些人都是朝廷官員,在東宮並未擔任官職,因此算得上是蘇信的小弟。
姚廣孝看他們一眼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告訴蘇信,管好你的小弟。
蘇信沒有表態,姚廣孝唯恐這位老弟關鍵時刻也犯糊塗,趕緊出言提醒道“蘇尚書,可還記得涼州城下那些官員麼?”
涼州城下那些官員?
姚廣孝沒有挑明,劉文靜馬上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事。
可蘇信還在犯糊塗“涼州城下的那些官員?少師的意思是?”
劉文靜算是徹底明白姚廣孝的態度,心裡也有了計較,伸出手來,做了個斬殺的動作。
蘇信一看這動作,如夢初醒,想起來姚廣孝說的什麼事了。
當初梁俊回長安,臨走之前,把涼州的貪官汙吏殺的一乾二淨。
這事傳到長安,蘇信還為此大呼痛快。
雖然心裡也知道那些官員罪不至死,可亂世用重典,梁俊敢如此做,其魄力和手段,非常人所及也。
如今聽到姚廣孝說起這件事,蘇信心裡咯噔一聲。
結合今晚上太子的決定,蘇信方才醒悟過來。
太子雖然平日裡對誰都是和顏悅色,還經常不分場合的說一些讓人忍俊不禁的葷段子。
可這並不代表,太子就是一個軟性子。
相反,太子可是一個到了關鍵時刻說殺人都毫不猶豫的性子。
“多謝少師提醒。”蘇信恭敬的行了一禮,姚廣孝搖頭苦笑,擺了擺手沒有說話。
劉文靜道“同殿為臣,蘇尚書無須這般客氣。”
三人在門口小聲的說著,忽聽書房內梁俊叫道“文靜回來了?”
聲音不急不緩,不驕不躁,與平日沒有任何異樣,可劉文靜三人卻一激靈,趕緊轉身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