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絕境!
鄂州境內,某處荒山之中。
一支疲憊不堪的軍隊倉皇而行,不時有人從隊伍之中摔倒,前麵的人隻顧著逃跑,卻根本不在意身邊同伴的倒下。
這支軍隊人數不多,稀稀拉拉的越有三百多人。
三百多人,卻硬生生的拉出了一條五裡路的行進線。
翻過荒山有一個破廟,走在隊伍第一頭的男子抬頭看了看破廟,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衝著身邊人擺手道“不走了,歇一歇,歇一歇。”
命令一傳,身後人趕緊衝著再後者道“大家夥歇一歇,不走了,歇一歇。”
緊接著有人上前,拿起手中的水袋遞給那男子道“大哥,你喝點水吧。”
男子接過水袋,喝了一口,而後道“盧綰啊,咱們這是到哪了?”
盧綰聽了,看了看四周,道“大哥,咱們還未出光州的地界,如果沒算錯的話,再往南走,便是白沙關了。”
問話的男子名叫燕昌,正是劉邦穿越而來。
劉邦將水袋交給盧綰,道“若是算錯了,咱們這次可就是死定了。”
話雖這樣說,可麵上卻無任何畏懼之色。
盧綰道“大哥,誰能死,大哥都死不掉。”
說著,後麵跑過來一個大漢,還未靠近,聲音就傳了過來“大哥,怎麼不走了?”
那莽漢壯碩無比,胡子頭發連成一片,手裡握著一把樸刀,刀上還沾著血跡。
待到近前,燕昌聞到血腥味,皺眉道“樊噲,你又殺人了?”
樊噲有些畏懼,卻壯著膽子道“是,有人想要逃走,被我發現了,就殺了。”
燕昌臉色一沉,道“我不是吩咐過,若有兄弟們熬不住,想要逃,便讓他走就是,你殺他作甚?”
樊噲有些委屈,道“大哥,他走便走了,還要盤纏,相國不允,他便說要去給那亂臣賊子報信,這等狗才,留他不得。”
燕昌冷聲道“什麼相國,胡說八道,我看你是失心瘋了。”
樊噲低頭不語,不敢與燕昌對視。
正說著,後麵走來一年輕文人,待到近前,看了看燕昌三人,而後施禮道“大哥,殺人之事乃是我讓樊噲做的。大哥若是責怪,便怪我吧。”
樊噲道“是我要殺人,與相與蕭大人無關。”
燕昌道“行了,人已經殺了,多說無益,先進廟歇歇腳再說吧。”
說罷,一行人進了破廟。
破廟年久失修,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好在當時修建的時候能看得出是用的真材實料。
屋頂雖有漏光,卻還算完整。
盧綰帶人主動收拾一番,打掃出一處可以休息的地方,請燕昌坐下。
眾人席地而坐,燕昌道“蕭大人,求援的信使有回來的麼?”
蕭何搖了搖頭,歎道“還沒有。”
樊噲有些急了,道“大哥,要我說咱們就和他韓信拚了,這賊子是鐵了心要殺咱們。”
眾人全都沒有搭腔,盧綰站在一旁,隻是擺弄火堆,準備給燕昌燒水。
樊噲見沒人理會他,又急又怒,道“大哥,哪裡還有什麼援兵,就算有援兵來,也不是他韓信的對手。”
一說到這,破廟內眾人的臉色全都有些不好看。
韓信帶兵的能力他們是知道的,如今情況正如樊噲所說,韓信是鐵了心要弄死他們。
而且此時雙方實力對比太過懸殊。
韓信兵強馬壯,麾下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五萬大軍不說,陣營之中更是集結了前世裡被燕昌所殺的仇人。
好在燕昌前世的仇人並不是全都來了,要不然的話,他們根本不可能從聯軍的包圍圈裡跑掉。
可雖然如此,但現在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現如今韓信聯合了彭越、英布和陳豨,也不知道從哪裡攢出來十萬大軍,憋足了勁,要活捉燕昌。
硬生生讓燕昌帶著手下人逃亡了一個多月,從沛縣輾轉小半個大炎,來到了光州。
見沒人搭理自己,樊噲更加著急,看著燕昌道“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燕昌隻是看著盧綰燒火,不言不語。
樊噲無可奈何,看向了蕭何道“蕭大人,當初韓信可是被你騙到宮中所殺,如今大哥不說話,你也不說話,難不成咱們便要洗乾淨脖子,等著他韓信來殺麼?”
蕭何想要說話,抬起頭來看了看樊噲,欲言又止一番,最後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
燕昌放下手裡撥弄火堆的樹枝,道“此事怪我,前世裡若不是做了皇帝,被權勢蒙蔽了眼,殺了那麼多人,也不至於今日讓你們跟著受苦。”
他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眾人,道“今世你們能不計前嫌,不僅沒和韓信他們站在一起,還願意追隨我,我劉季已經是感恩戴德了。”
一番話說的是情真意切又悔恨無比,聽得周圍眾人一陣唏噓。
坐在他下首的漢子道“大哥莫要這樣說,往日裡我們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咱們這幫兄弟打從沛縣就跟著你,旁人如何,我不知道。可我周勃知道,要不是沒有大哥,我前世裡到死也不過是一個吹喪送鼓的下賤人。哪有什麼機會封侯拜相,還能在史書上留名。”
周勃說著,看了看眾人道“要說韓信那些賊人,就是該殺。大哥不殺,我周勃也不會放過他們。”
“對,周勃說的沒錯,大哥,不是你對不起韓信,而是他韓信對不起大哥。”
周勃旁邊的一個漢子也跟著附和道“這史書之上說大哥好殺功臣,可咱們這些兄弟,大哥可曾虧待過?”
樊噲道“就是,當初大哥說要殺我,我樊噲的命本來就是大哥的,大哥要拿走,那便拿走,憑白的讓那些狗殺才顛倒黑白,汙蔑大哥。”
他說著看了一旁沉默不語的盧綰一眼,哼道“咱們沛縣的這些老夥計們,大哥沒有一個對不起的。要說對不起大哥,就是盧綰。”
盧綰一聽這話,臉色煞白。
這個話題是他最不願意提的,畢竟樊噲說的沒錯。
不管史書上怎麼寫,他們與劉邦之間的關係,他們最是清楚。
前世裡自己的這位大哥不管殺了多少人。
韓信也好、彭越也罷,這些人都可以找理由在今世殺他劉邦。
可唯有豐沛這些臣子們,對自己的大哥不敢也不能有任何的二心。
在座的這些人,周昌也好,夏侯嬰也罷,全都默認了樊噲對盧綰的斥責。
當初大家夥一起跟著大哥在沛縣舉事,最後創建大漢帝國,隻有他盧綰封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