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勝南把手放他後頸上摩挲兩下，這動作令阮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於是不著痕跡地避讓開了。
他聽到李勝南的聲音，“怎麼樣，你覺得小隅這孩子怎麼樣？跟你年齡差不多大的。”
“他……很優秀。”他說這話時不慎被辣椒嗆住了，杯子裡的水沒了，他便隻能陷入窘迫，捂著紙巾猛咳嗽幾聲。
李隅給阮衿順手倒了一杯檸檬水，推過去，玻璃正觸碰到阮衿的手，他就一邊道謝一邊接過去，但目光被什麼粘黏了去，卻長久地停留在李隅的手腕上。
李隅穿了一件黑色的薄毛衣，因為袖口稍有些長，所以阮衿才沒注意到他手腕上戴的東西，現在稍微一動作，露出裡麵小顆小顆的菩提子來。
\我手上有東西嗎？”李隅把手收回來，語氣冷淡地衝他問道。
“沒有。”阮衿搖了搖頭，繼續低下頭喝水解辣，不再亂看。
用完了飯，兩個alha又抽了一會兒煙，煙霧繚繞中，阮衿正不動聲色地坐著吸兩個人的二手煙。
因為不喜歡男士煙的過分濃厚味道，李隅隻象征性地抽過幾口，一直等到徹底燃儘了再滅掉。“下午公司那邊還有事，那我先走了。”他的道彆得到首肯之後，將後背的外套拿起放在臂彎上轉身去外出了。
“你帶傘了嗎？外麵下雨了。”
是阮衿的聲音，但李隅腳步始終很堅定，沒有回頭，也沒有理會。
他那件薄毛衣上淋了一點雨水，但是棕色科技外套大衣是防水材質，看上去很光滑順溜，披上肩頭之後，那雨水一顆顆地滾成團，隻沿著肩頭的線條向下遊走了。
阮衿追出來，想把傘和紙袋一起抬手遞給李隅，剛剛李隅連他送的東西沒有帶走，他不太確定他是故意扔下的，還是說真的遺忘掉了。
李隅沒接他的傘，隻是把紙袋接過去了，除了“謝謝”二字之外也沒說彆的。
司機小陳已經開著車在餐廳門口等了，他撐著把黑色的大傘出來，手臂虛虛地繞到了肩背後方，將李隅護得很好，甚至於接下來連一滴雨都沒碰到他的肩頭。
李隅不需要自己帶傘，也有人給他打。
阮衿看著他低頭，然後矮身鑽進了溫暖的車後座中。
窗外之景都在飛速褪去和消失，綠化帶上的灌木在向後狂奔，李隅托著腮兀自發了一會兒呆，又捏著手腕上的小珠子把玩，小陳偷偷摸摸從後視鏡觀察他，看得出自家老板心情不怎麼明朗，也不敢硬著頭皮說話。
就這麼乾坐了半晌，李隅注意到腳邊的那個紙袋。就隨手拿起來一看，裡麵裝著一個淺藍色風呂敷。用手指挑開包袱皮的繩結之後，赫然是一盒和菓子。12個精致小巧的糕餅，色彩繽紛，團子和麻薯乖巧地臥著，泛出一股甜糯的香氣。
前方小陳接到他電話趕過來，還沒吃午餐，嗅到味道之後不由得咽起了口水，低聲感歎，“這什麼點心，哇，好香啊……”
李隅隨便翻檢了一下，將東西重新塞回去了。他回憶起剛才那個人，當時遞過來說什麼來著，是想說“這是我親手做的”嗎？
“你想吃嗎？”他問小陳，“想吃的話可以拿去。”
“不了不了，最近在減肥，tiffany姐說了吃多了會胖啦。”小陳哪裡有膽子敢吃老板的東西，咳嗽一聲立刻坐直了，把探過來的腦袋馬上收回去。
“那就先靠前麵停一下吧。
他指了一下窗外，待車停穩之後，按下車窗，將手中的東西連帶包裝一起精準地丟進了垃圾桶中。
他收回被雨水淋濕的手，慢慢揉搓著擦乾自己的掌心，“走吧。”
阮衿在短短一個小時內撒了兩個謊。
“初次見麵……”
“能吃，我沒關係。”
李隅平生最恨撒謊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