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劫主!
徐謙身著黑色官服,胸口的補子上繡著五爪金蟒。他右手三指捏著一顆有著九個孔穴的石珠,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喜色。
“很好,你又立一功,這功績比你在海州所為,雖微不足道,但皇上正準備重用你,些許小功當可為你錦上添花。”
“還得多謝大人栽培之恩。”下首的陳安禮數周全。
徐謙點了點頭,忽然他眼中閃過一縷厲芒,左手一抬,一掌向陳安麵門拍去。這掌宏正至大,沛然有力,陳安躲無可躲,隻得翻掌相迎。雙掌相接,“轟隆”一聲,宛若半空中炸響一道悶雷,氣浪將聖廷衙門大堂的物件都吹得一陣亂飛。
徐謙往後退了一步,而陳安隻是身體微微一晃便即站穩。
徐謙長眉一軒,哈哈大笑道“好,好小子,有這等功力天下也去得,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陳安早知徐謙會出手相試,任誰聽了自己獨戰四大宗師的消息,第一反應肯定是難以置信。可此時見徐謙笑得如此開心,竟有一種老懷安慰的感覺,心中不由一動。
自己的身份瞞瞞普通人可以,對於聖廷主宰的徐謙來說,找出自己的出身再容易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就好像當年把自己從蠱房中撈出,任自己在武府密庫閱覽,一切奇珍異草供自己的毒術研究,自己一直平步青雲步步高升,就算殺了本部都尉也屁事沒有,這一切的一切無不說明了幕後有一隻手在推著自己往前走。
是皇帝受命,還是徐謙與自己父親有舊,看徐謙笑得如此開心,陳安更傾向於後者。至於具體,徐謙不說,他也不會問。
過去的陳安心裡隻有仇恨,看不清自己的身旁。仇恨是一柄雙刃劍,傷人又傷己,被仇恨充斥的陳安隻能看見彆人的惡,看不見彆人的好。今昔他胸中陰霾儘去,那種溫暖的感覺自玉夢鶯離開之後再次襲上他的心頭,他不由天然地對徐謙親近了幾分。
陳安的心裡變化,徐謙自是沒有察覺,收斂笑意後,莊重地道“你且回去休息吧,這兩日,皇上可能要召你進宮麵聖,好好準備準備。”
“是屬下告退。”陳安躬身道。
“等等”,徐謙抬手叫住陳安,沉聲道“關於有人彈劾你殺戮過盛的事情,你不用擔心,聖廷走得就是孤臣路子,彈劾你的人越多,陛下對你越倚重。但你需要記住一句話,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可得意忘形,越是站在高處,越要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否則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屬下明白。”陳安一臉鄭重。
“去吧。”徐謙揮了揮手,捏著九竅石磯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陳安退出聖廷衙門,至於九竅石磯已然見光,自己再節流就不好了。何況其對自己並沒有大用,相對於九竅石磯蘊含的寶藏秘密,陳安有聖廷武府密庫,任他閱覽。而其中的先天之密,南宮耀已經為他演繹,他也明白了自己日後之路,既然如此再看其他,也隻能借鑒而已,實在是可有可無。還不如用它換取功勳,獲得更大的權力實惠。
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寧兒和小雯都先一步被他派人安置在了這裡。
他看著自己這寥落的宅邸,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這一次離開的時間也太長了。
門口賣金桔的貨郎見了他,笑著招呼道“陳相公,這一次出門夠久得啊。”
陳安回以微笑“是啊,這次跑得是遠商,耽擱了不少時日。”
“收獲也不小吧,那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我可是看到了。”貨郎笑得意味深長。
“咳,那是我兩位遠方親戚,南邊鬨瘟疫,逃難過來的。”陳安咳嗽了一聲,掩飾道。
聽了他的話,貨郎也露出傷感之色“是啊,我姨夫一家也住在海州,不知現在如何了,這賊殺得老天,根本不給人活路啊。”
陳安表情一僵,乾笑一聲掩飾道“好在海州離京城夠遠,波及不到這裡。”
貨郎依舊唉聲歎氣“可京城也不太平啊,這幾日,聖廷衙門動作頻繁,好幾家大戶被抄了,現在大家都人心惶惶得,我表弟本來在通文坊做些小買賣,現在連攤都不敢出了,就怕惹上這些個煞星。”忽然他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道“聽說北邊秦王要打過來了,陳相公你是學問人,你說京城不會被攻破吧。”
陳安一怔,隨即笑道“怎麼會,幽雲離我們這還遠著呢,哪這麼容易打過來得。”
貨郎一臉憂色未減,明顯陳安敷衍的話沒有多大說服力。陳安與之作彆走進庭院,臉色刹時淡漠了下來。秦王都開始製造戰前謠言了,應該準備的不錯啊,不知道朝廷準備的怎麼樣了。
看到陳安回來,小雯趕緊準備好茶水遞了過來。寧兒也迎到了近前,她的喉嚨雖是被慕少平的妙手回春治好了,隻是說話還有一些雜音,並且由於生疏言詞有些磕巴,所以她很少說話,隻是衝著陳安微笑。
看著她得笑容,陳安心中暖暖的,又不由想到了慕晴的笑顏,他甩了甩頭把這些不該有的念想清除,與其沉湎於失去的東西,不如珍惜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