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劫主!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陳安的瞳孔驟然一縮。
紅二娘雖然刻意壓低聲音,可整個房間也沒多大,兼且的他的感官遠超凡俗,所謂的壓低聲音,與直接在耳邊叫喊也沒有多少區彆。
因此他清晰的聽清了那四個字,由是心中巨震。
是巧合?還是……
“鬼徒是什麼?”
藍芹的聲音也壓的很低,很明顯紅二娘的警告並不能壓下小姑娘的好奇心。這小丫頭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好奇心重的時候。不過她這一問,也正問出了陳安心中所想。
紅二娘有心不理她,但對上那雙水潤的大眼睛,看其受傷的可憐小模樣,卻是有心不忍心,於是提了口氣,壓著嗓門,張口便想回答她的問題,以期待用這種方式稍稍緩解她的痛苦。
誰知還不待她開口,一旁的匡重已經搶過話頭,半點也沒有顧忌那正在求拜禱告的獨眼老叟,旁若無人地道“鬼徒就是一幫瘋子,他們崇拜邪神,嗜血好殺,你以後離他們遠一點就行。”
對此,一旁的獨眼老叟就好像沒聽到,該拜神拜神,該禱告禱告,惹得藍芹忍不住又向他多看了兩眼。
不過經此一事,廟中的氣氛卻陡然沉寂了下來,大家都不再說話,各自療傷休息。
隻是被點燃心中無數疑惑的陳安卻很難平靜下來,目光不時地在那獨眼老叟的醜惡雕像上遊弋,最終還是忍不住湊了過去套近乎道“老丈,怎麼稱呼?”
獨眼老叟動作一頓,緩緩轉過臉來看向陳安,同時也使得陳安能看清楚他鬥篷下的全貌。
若隻以麵相論,這老叟年輕的時候應該不醜,隻是不知道經曆了什麼,正臉上留下了好幾道蜈蚣似的疤痕,其中就有一道正好劃過右眼使之失明。他臉上的皮膚也似經曆了無數滄桑變得乾枯蠟黃,沒有光澤。唯一完好的眼睛也渾濁不堪,整個人都是一副行將朽木的樣子。
“你不怕我?”
老叟的聲音嘶啞,猶如銼刀相磨,似乎有讓人撓頭的魔力。
“我為什麼要怕你?”陳安有些奇怪。
“因為我是鬼徒,你們不是都不喜歡鬼徒的嗎?認為鬼徒代表著災難?”老叟的聲音雖然難聽,但卻很是平靜,就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隻是信仰的不同而已,”陳安語帶唏噓道“可能普通人確實不喜歡災難和未知,但其實有些時候有些東西比災難還令人恐懼,經曆的多了,人自然也就淡了。”
“比如呢?”
“比如人心。”
老叟默然,半晌才道“你說的不錯,與人心相比,鬼徒確實沒什麼好讓人恐懼的。”
陳安一笑對著那尊鬼怪雕塑抬了抬下巴道“不過我倒確實有點好奇,這……這尊神像究竟代表著哪位神祗?”
這其實才是他真正想問的東西。
“萬毒鬼王。”
老叟渾濁的老眼中陡然亮起一道精芒,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給人一種“活過來”的感覺。
“祂就是最偉大的神祗,不是什麼人的影子,他是世間一些的歸宿,終將將這個世界徹底毀滅,歸於寂寥。”
!邪教教徒!
看著老叟略顯殷紅的麵膛陳安如是想著,口中卻道“祂有什麼事跡流傳世間,可供世人瞻仰嗎?”
這句話仿佛搔到了老叟的癢處,他興奮地道“祂的神跡曾將整個南方變成一片煉獄……”
“這……”
陳安有些無言,鬼怪妖魔信仰一般來自對強大者的崇拜,或者是對未知的恐懼。可看老叟的樣子,應該兩者都不是,那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純粹的神經病,瘋子?
“祂的偉大,自然不是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老叟瞥了陳安一眼,沒有繼續再說下去,閉上眼睛接著禱告了起來。
陳安就來套話的,哪能讓他沉默,由是眼珠一轉又換了個話題方向道“老丈,你看起來是個有故事的人。”
“桀桀……如果早年喪父,中年喪妻,晚年喪子,也算是有故事的話,那我的確有很多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