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七老爺一把拽住了小廝的衣襟,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的清楚些?就隻有十六少爺一人出來了嗎?其他人呢?!”
他自己的兒子也在裡麵,還是最小的,是被哥哥們帶去看熱鬨的。
他原本是個書生,萬事不管的,要不是因為小兒子被牽扯進去,今天也不會來鬨了。
小廝應了一聲,上氣不接下氣的點頭“隻有十六少爺一人出來了!聽說,聽說是因為因為十六少爺那邊求了許大善人,托了許大善人的門路,見到了欽差侯爺,侯爺不知怎的,就答應放人了”
整個院落便有短暫的靜默。
求了許家?
真是笑話,在榕城,劉家的人竟也有去求許家的一天,等許家替他們找門路?!
劉老太爺覺得心裡發寒,他知道,完了。
一切都完了。
開了這個頭,族人們便會覺得劉必平無用,劉家宗族無用,護不住晚輩,護不住姓劉的人。可是欽差大人那邊,卻隻要去求一求,說說好話就行了。
相比較起來,誰更值得取信,誰更值得去奉承,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
沒有父母會舍得拿自己的孩子的性命來賭的。
劉必平之前又不是不知道這件事,可是他知道了有什麼反應嗎?除了出了個激怒沈琛,讓沈琛殺了更多的人之外,他還做了什麼?
他跑去了青河縣,選擇眼不見為淨。
信他?
劉老太爺苦笑了一聲,自己都不信。
果然,那小廝的話說完了以後,七老爺便吞咽了一口口水,看了看這邊的劉老太爺。
而後,他一句話不說,忽然跪下來,朝著劉老太爺磕了三個頭。
眾人都愣住了,院子裡彌漫著難以言喻的沉默和尷尬。
過不多久,七老爺才重新沉默著站了起來,扶起了早已經哭的沒什麼聲音的夫人,一同慢慢的步出了院子。
他們的離開像是開了個頭,不過一會兒,剛才還鬨騰的厲害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了,不時有跟著他們出去的。
劉老太爺沉痛的閉上眼睛,好一會兒都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人走的都差不多了,劉老爺跟劉夫人才急忙喊了一聲。
劉老太爺擺了擺手,帶著無奈,也帶著些譏誚的笑了,看著空落落的院子,再看看劉老爺跟劉夫人,反問他們“現在還有什麼法子?留得住嗎?再留,就成仇了!”
是啊,他們自己沒能耐也不想幫他們救兒子,現在隻要去求求沈琛,兒子卻能回來了,劉家的人要是再要阻止,隻怕族人們都會立即暴怒,從而引發巨大的衝突。
隻是現在,雖然沒有衝突,可是其實人心也已經不可抑止的渙散了。
劉必平
劉必平啊,這個他曾經最看好的後生,現在卻好似已經不是他從前最喜歡的那個後輩了,他變得麵目全非,讓他都不認識了。
劉夫人小聲的啜泣起來。她是真的覺得灰心了,這麼多年,她還沒有見過劉家這樣束手無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