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滿意地看著這十二根抹額。
這十二根抹額是她準備作為年節禮物,送給文老夫人的。
老夫人最看中心意二字,她常說心意到了就好,若是每有真心,送再多金貴珠寶都是每有用處的。
徐氏摩挲著十二根抹額,心想,這十二根抹額是自己花了好一番心思才繡好的,文老夫人必然喜歡,隻要能得文老夫人喜歡,那文暮也遲早會喜歡上自己,畢竟,文暮是最重孝道的。
徐氏正想著,流桑急匆匆跑了進來,在徐氏跟前兒站定,低頭道:“夫人,聽韻兒來報,說,梨花閣給琴音閣送去了十斤精炭。”
徐氏從嗓子裡“哼”了一聲。
“梨花閣還當真是富裕啊,精炭也有得送人。”
流桑見徐氏有些動氣,便跟著火上澆油,道:“夫人,奴婢覺著這事沒那麼簡單。這玉瑚和玉珺什麼時候這麼要好了。還送精炭給她?難道玉珺不知道,當初是誰大鬨透雲館,惹得蕭姨娘昏睡過去的。”
“難道,玉珺的脾性當真這麼好,這樣的不計前嫌?”
見流桑一臉的不可置信,徐氏哼了哼,笑道:“這人呐,要是想收買人心,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可知道,咱們成祖當年為了收買人心,籠絡部下,可是連小妾都能拱手讓人的。”
“夫人的意思是,玉珺小姐打算拉攏玉瑚小姐?可是,玉瑚小姐算得了什麼呢,不過是一個庶出罷了,拉攏她又能如何?她已經有了老爺的寵愛了,為何還要拉攏玉瑚小姐?”
徐氏將手中抹額儘數放下,蹙起眉尖,眼神附上了一抹憂慮,與難以言說的悸妒,雖然將玉珺往那方麵猜了,卻還是忍不住心胸之中艱難如刀割,覺得言辭之間有些膠著,但還是儘力開口。
“玉珺很是聰明。阮姨娘纏綿病榻已久,估計是回天乏術,朝不保夕。一旦阮姨娘亡故,玉瑚屆時必然形單影隻,無以為援。她若想在府中安穩度日,須得找一靠山,整個府裡,除了本夫人之外,就是玉珺最適合她了。若在玉瑚舉目四望之時,出手助了玉瑚,那玉瑚日後對玉珺必然感恩戴德,一旦如此,玉珺在府裡便多了一個援手。她有這般算計,也算是了不得了。”
“那夫人,咱們一定不能叫玉珺與玉瑚同心同德,若這兩個庶出互幫互助了,那來日還不知要掀出什麼風浪呢。”
徐氏勾唇一笑:“玉瑚想和玉珺守望相助?那簡直是癡人說夢。本夫人毀她們情誼易如反掌。”
“我本不打算對付玉瑚,既然她存了勾結玉珺的心思,那就彆怪本夫人不留情麵了,說起來,也是她自取其辱,一個教坊司琴姬的女兒,也配跟我的嫡女爭寵?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去!讓賬房即刻撥出十斤精炭給琴音閣送過去。”
徐氏一張花年綺貌的臉上隱現一縷狠毒,烏黑色的眼珠子微一滑溜,盯著流桑看了好一會兒,隨即將手對她一指,吩咐道:“你也跟著去送精炭,到了琴音閣,不管她們要不要那精炭,你都替我傳句話,就說,我是府裡的夫人,管著府裡的事務。沒有道理庶出們缺了精炭,凍得要死了,還不敢求到我跟前兒來。不知道的,還以為當夫人的,是何其地冷酷無情呢。你與玉珺關係再好,也不能私相授受,叫人以為,我這個正式夫人還沒一個庶出小姐得你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