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同樣采用撞針開炮紅衣大炮,在炮手拉動繩索下,發出轟鳴之聲。
一百二十毫米大口徑重炮炮彈,落在察瓦絨城上,徑直將羌蠻加築的城牆轟爛,一部分羌蠻更是直接被炸飛,城頭一時間火光漫天。
城頭上幸存的羌蠻人全都懵了,看著身邊慘死的族人,又看著被炸殘缺的城頭,目光滿是驚恐。
而炮兵陣地,在一輪發射後,當即開始裝填彈藥。
“裝彈!”
一門炮數人開始協同,清理炮管,抱緊炮彈在旁,炮管清理後立即放入,炮身後方,有人清理著火藥室,另有一人已經拿著新的火藥,在火藥室清理後立即放入火藥。
處理完成,所有人撤到大炮後方,炮手再次拉動炮繩,炮彈再次向著察瓦絨落去。
三輪炮擊之下,察瓦絨城頭上的守軍全部慌了,存活的人瞪大眼睛,驚恐看向下方,身子卻是在不斷向後移動。
這一刻,沒有人出來管那些正在向後蠕動的人,因為他們此刻也被震驚得回不來神,目光中隻有恐懼。
李元吉通過望遠鏡看著城頭上發生的一切,當即下令。
“傳令,攻城!”
前方大軍得到軍令,當即向著城牆衝去,井闌、衝車等攻城器械紛紛向前移動。
在井闌車上,火槍手替代弓弩手站在上方,待距離達到,當即開始瞄準城頭上的守軍射擊。
隨著板機扣動,城頭上的羌蠻應聲倒地。
這一幕,更是讓城頭上其他羌蠻無比驚恐,在他們眼中,隻聽見一道聲響,就有人倒地了,眼睛完全沒有看到任何武器向他們襲來,未知的恐懼,籠罩著每一個人的心頭。
下方的大軍已經衝至城下,城頭上的羌蠻才逐漸反應過來,然而任由大小首領如何指揮,絕大部分人依舊沒有什麼有效的行動,甚至還有一部分人還在向後逃。
城頭下方,雲梯已經開始搭建,火槍手在城外靠著盾兵的掩護,抬槍瞄準城頭,凡是敢冒頭,就會迎接一顆子彈的到來。
然而即便是沒有冒頭,井闌車上的火槍手也在不斷索取著一個又一個人的性命。
守城的主將見李元吉大軍已經開始向著城頭攀登上來,當即斬殺向後逃跑的人,其餘人不得不上前,但也無比膽顫心驚,每走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氣一般。
然而即便是這樣,依舊有人被井闌車上的火槍手擊倒,頓時讓其他人更加恐慌。
當恐慌蔓延開來,頂不住壓力的部分人,直接開始哭了起來。
攻城的大軍幾乎沒有受到太大的阻礙,已經登上城頭,趁著正在愣神的敵軍,直接殺了過去。
一部分人到死都沒有緩過神來,一部分人直接投降,另外一部分人不斷向後逃去,手中武器都早已丟掉,隻為逃離這裡。
李元吉看著城頭上發生的一切,臉上逐漸出現喜色,這一戰,算是檢驗大炮與燧發槍的初次實戰,以及火器出現的威懾力。
這些所體現出來的,李元吉非常滿意,大炮的威力,燧發槍的實際戰鬥,以及那些從來沒有認識過火器的人,在感受到火器的威力後所產生的恐懼,他都非常的滿意。
現如今的火器,要真說有多大的威力,並不見得,至於察瓦絨的城頭被大炮轟出缺口,無非是加築以及修建出來的達不到承受炮彈轟擊,才會倒塌。
察瓦絨本來不是一座小城,有了這次的實際經驗,李元吉相信,起碼在這些人沒有適應火器之前,沒有對城牆重新進行修建,絕大部分的城,都承受不住這種大口徑重炮的轟擊。
不一會的時間,席君買來到李元吉身前。
“大王,察瓦絨已攻下,未走脫一人!”
李元吉點點頭,隨即道:“好,既然這麼快就攻下,大軍繼續前行,準備渡河!”
在李元吉率領大軍準備渡河時,邏些南部,帕裡城。
此刻帕裡城外,遍地死屍,許多甚至重疊在一起,一些黑人正在清理著屍體,以防止發生瘟疫。
地麵,血水流淌,地麵顯然都已經快無法吸收,整個大地,都是血紅一片。
城頭上,也滿是血跡,地麵被血水打濕,即便是豔陽天,都依舊沒有乾涸。
城垛旁,儘皆是穿著甲胄,倚靠城垛休息的漢人軍士,不少人身上都被白布包紮著,有的人吊著手,有的人還在接受包紮,每個人都無比疲憊。
這時一部分從城樓走上城頭,開始為每個人發著已經沒有溫熱的饃,以及清水。
“頭兒,我們應該是撤不了。”
城頭石階上,有兩人坐著,兩人都已經負傷,說話那人臉上都有一刀傷痕。
另外一人啃了一大口饃,又拿清水咽下去。
“我也沒有想過撤,我們從帕羅撤往卓摩,又從卓摩撤到這裡,我不撤了。
如今大軍正在乃寧、洛紮設防,我們在這裡多阻敵一天,後方的準備就多一天,守住的成功率就更高一些。
我們已經丟了兩座城了,我們當初跟隨大王來到嶺南,大王如此厚待我們,我們卻是在這裡連丟兩城,被這些異族殺得連丟兩城,這是恥辱!
你看看這些人,全身黝黑,到了黑夜恐怕都能和黑夜融為一體了,跟黑炭一樣黑,這樣的人,根本不能稱為人。
除了黑人,還有一些白得不像話,雖然有一些跟我們皮膚看起來差不多的,但是那樣貌,怎麼看怎麼怪異。
然而我們卻連這些人都不是的東西都打不過,即便撤出去,又有何麵目去見大王。”
這人名叫鐘繁,是最初齊王府的都尉,如今的護軍,在謝叔方來到邏些時,一同到來。
原本鐘繁率領兩千軍在博東駐守,作為防範羊同、西突厥聯軍的第二梯隊,但是戒日王朝的大軍突然攻破泥婆羅,進入到邏些南部,他們接到謝叔方的軍令前往帕羅。
因為匆忙趕到,根本沒有任何時間準備,戒日王朝的大軍就殺來了,隨戒日王朝的先鋒打了三仗,最終不得不向卓摩撤離。
在帕羅,鐘繁帶著兩千軍消滅五千餘敵軍,但極為劣勢下,隻得撤離。
在卓摩堅守十日,最終無奈撤離到帕裡。
來到帕裡後,謝叔方的軍令到來,必須堅守半月,才能撤離。
而這次,鐘繁率領大軍已經堅守二十日,兩千人如今也隻剩下七百人。
仗打到現在,戒日王朝的大軍還沒有全部到來,這裡隻有五萬敵軍。
鐘繁身旁的人名叫餘定儼,為鐘繁副將。
“是啊,若是放這些人過去,即便活著,我也覺得恥辱!”
鐘繁一笑,再次吃掉一口饃。
“如今城內的糧食還夠吃多久?”
“有點糟糕,隻能吃半個月的了,這次來得匆忙,我們幾乎都沒有攜帶任何物資,這些都是如今城中我們能夠動用的了。”
鐘繁將手中的饃吃完,站起身看向城外。
“這些畜牲,戰力並不強,主要是那些大象,難以應對。
我們被打了這麼久,是時候該給他們一個教訓了。
趁著他們的大軍還沒有全部到來,準備一下,今夜襲營,搶點糧食回來,順帶宰一些畜牲!”
餘定儼同樣起身來到鐘繁身旁。
“可以啊,正好給弟兄們報仇!
這段時間,這些畜牲少說也損失了兩萬人,今夜好生教訓它們一番!”
黑夜,鐘繁帶著三百人出城,餘定儼滿臉不甘又擔憂的留守城中。
鐘繁來到前軍營地,對著身旁的人點點頭,帶著大軍徑直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