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月落烏啼更悲,吳衍吐出最後一聲淒愴的鳴。
“是……是我說錯了,阿嫵,是你的了。”
天罡似動,紫微暗移,鬥轉星移間,便是偷換了乾坤。
猛地回神,吳佞坐於九五之位上,靜默無言。
當年的事若是被嫵兒知曉,恐怕照她的性子自己一定會被記恨一世吧。
一旁銀燭光泠泠搖曳,吳佞雙眸微眯望著方才吳衍飲過的茶盞,憶起當年他被自己威脅逼迫對自己發狂而後又麵如死灰答應的模樣以及對自己做出的承諾。
“江山我予你也罷,隻是有一點,這世間眾人你唯獨不可傷她。”
隻是嫵兒啊,當年若非我用計你與他亦不會長久,最後也隻能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如今在我身側伴著我,你才能擁地位榮華與我睥睨天下。
吳佞指尖輕拂過茶盞緘默,又想起自己當年猶豫不決時身旁伴自己長大的嬤嬤滄桑的嗓音。
“王爺,老奴伴您長大又怎會不知您的性子,您忍耐夠久了,您年少時貴妃娘娘遭誰人陷害而亡您不是不知,如今您有這能力,莫非還想要看這事在心愛之人身上再重演?”
“王爺,若您喜歡,何須猶豫?何須忍耐?去奪了這江山放置其跟前,任其馳騁。”
是夜,宮人四處奔走為太後禮佛歸來一事布置。
“太後明日便到了。”祥婕妤怠容倦態,瞥了眼座下的人兒輕聲。
薑湘如眉梢眼角抹開乖巧柔順“嬪妾入宮數月也略有聽聞,隻是還是不知,太後與皇貴妃之間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何事?”祥婕妤絳唇瀲灩一泓瓷聲,“這不是你該知道的。”
薑湘如收了聲兒,垂眸斂去七竅玲瓏,自知如今自己以其為尊便是要看人臉色。
薑嫵中毒還未有解藥那夜,宮中寂靜,她覺著悶便出去透透氣兒,誰知遇見了獨自一人身著單薄緊握著盒子滿臉淚痕的祥婕妤,上前詢問,祥婕妤知其身份便是目光奇怪的望著她,這一來二去,兩人便是結識了。
殿內花燭燃而劈啪輕響,祥婕妤瞧著薑湘如半垂眼模樣,起身便往殿外走去,薑湘如自是跟緊。
媵人持鴛燈往那殿外長廊一照,祥婕妤示意薑湘如靠近,柔荑往其中一座燈火通明的巍峨宮殿一指“世上最奢華的便是這皇貴妃的長樂宮,琉璃瓦朱牆,就連那一花一草皆是珍品。是皇上親手布置的。”
“皇上對皇貴妃娘娘寵愛有加。”薑湘如眉目抬而不覺明眸,挽起垂發絲縷,語氣帶了份蒼涼。
“寵愛有加你是不知道當初她入府時是何等場景,禮數都是照著正妃的禮儀辦的,可是把如今的皇後娘娘與太後娘娘氣得不輕,”祥婕妤嗤笑一聲,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可知本宮有多怨?有多羨慕?”
薑湘如垂眸不語,正當兩人沉默之時,執錦卻匆匆上前“娘娘,側殿的李美人……縊了。”
祥婕妤心下一驚,而後妃唇輕勾,意味不明。
李美人得罪皇貴妃一事合宮皆知,明日太後便回來了,李美人偏偏在今夜縊了……太後對薑嫵更不滿了吧。
這是有人故意要將在此時踩薑嫵一腳啊。
薑湘如此時卻是臉色蒼白,早知宮廷葬人無數,可卻是第一次接觸這些事兒。
“怎麼?怕了?”祥婕妤瓷音潤霜入耳卻儘顯涼薄。
薑湘如搖搖頭,唇邊強扯開一抹弧度,聲猶謙順“不知娘娘如今作何當算?”
“怎麼也是我宮裡出的事兒,”祥婕妤弧了笑瞧她,“走,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