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世鈞沉吟半晌,寬敞的臥室裡靜了一會兒。
“這件事……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
“隻我和師叔。”
這擔子壓在她自己肩膀上也就罷了,若是讓潛山宗的每一個弟子都知道,那就是強拉著他們共患難,沒有必要。
“嗯……照這麼說……究竟是天道出了問題,還是其他門派的傳承出了問題?”
“暫時無法定論,事實上,連這個猜想到底是不是真的,現在都無法定論。”
陸世鈞看了趴在自己胸口上的林玖一眼,心下了然。
就算是沒有定論,也差不多八九不離十了,他還是第一次在林玖的臉上看到這般猶疑不決的神色。
“師叔推斷說,如果這是真的,這必然是個不斷往下走的過程……”
“一開始說不定是渡劫期,這些實力強悍的大能不斷被末法時代消耗……但其實遠遠不隻是消耗,隻是因為有靈氣大幅度下降的事實在前麵擺著,這些修士也沒有條件去發現是不是不能再突破了。”
“再到修真界躲入墓城之前,突破的限製落到了元嬰期修士的身上……”
“而後就是現在的金丹期,以至於連心動期修士突破金丹期修為都跟著無比艱難。”
“如果這場下滑真的沒有源頭,那對他們來說,末法時代結束就像是給了絕處逢生的希望之後,又收了回去。”
“這樣的絕望之下,這群人又當如何呢。”
臧天清簡直就是完美的例子,絕望會滋生出什麼,看慣了世態炎涼的林玖對此再清楚不過。
哪怕是潛山宗和這件事並無半點乾係,一群絕望的瘋子還能有什麼理智可言?
陸世鈞伸手覆在林玖的額頭上,幫林玖輕輕地揉著眉心的位置,順著林玖的思路說下去
“要照這麼推測,先不看其他人,混元宗司雲義肯定已然察覺了。”
“混元宗地位立場特殊,手中掌握的消息和修真界的秘辛肯定多於墓城其他門派和我們,要是他想利用這點做些什麼,簡直易如反掌。”
“確實如此,我們沒有任何的退路,隻能一條路走下去……前方是明是暗,得等我們到了才能知道。”
“既然還未到,能想到的辦法都想了,能防範的都防範到,就沒有什麼可焦慮的。這世道瞬息萬變,誰也不能預測自己的命運……修士雖然強大,但也在此之列,逃不開天道。”
“對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做足準備就可以了,不是麼?”
陸世鈞的聲線又輕又緩,帶著點醉人的沙啞低沉,酥酥癢癢地劃過林玖的耳畔。
林玖趴在陸世鈞的胸膛上,耳邊是陸世鈞沉穩有力的心跳和隨著對方說話胸腔輕微的震顫,聽著聽著,她心裡緊繃的那根弦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再說我的事情……既然已經知道了是什麼問題,若是在我下次經曆雷劫以前鑰匙的謎團還沒能解開,那我在閉關之前把它先交給你保管也就是了。”
林玖點了點頭,這幾天想得太多,現在放鬆下來,倒平添了不少睡意。
陸世鈞在身邊,給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唔……也對,今日出事的時候,我都沒辦法去想以後如何如何……以後不管怎樣,咱們兩個都要拚儘全力地活下去……就算是為了團子,就算是為了彼此。”
“這話,你還是多勸給自己聽吧。”
若是多年前在西南山區林玖獨自一人麵對少陽門長老是胸有成竹,那麼在安大略那次林玖再次自己對上墮魔後子毓的行為,倒是真的傷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