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知葳鞋也不穿,赤著腳在沙地上扯著餘靖寧一路小跑,一口氣就跑到了船邊,指著道:“你看,剛剛好能坐兩三個人。誒,你會劃船嗎?”
“會。”餘靖寧下意識點了點頭,心想劃船又有甚麼難,可皺了皺眉頭,“這船是誰的?就這麼用去了……”
“左不過是高家的。”餘知葳可利索就將船往水裡頭一推,手裡拿了竹篙,衝著餘靖寧齜牙咧嘴:“快將鞋襪脫了,礙事兒!”
餘靖寧站在原地不動作:“咱們這不是去偷人家的蓮蓬吃嗎?”
“你把蓮子吃完了,蓮蓬留下,明日給高三奶奶一看,讓她記賬上不就好了?”左不過是花餘靖寧的錢,餘知葳心道。她見餘靖寧還是站在原地,不禁又些惱,“你若是不去,那我可自己去了——可剛剛是你說還想吃的。”
餘知葳盯著他盯了半天,餘靖寧終於是受不了那眼神了,抬腳動了動,打算除去自己的鞋襪。
“誒,等等!”餘知葳忽然伸出一隻手來,阻止了他,“大哥哥房間離這兒不大遠,勞煩大哥哥回去,拿一壺酒出來。”
……
餘靖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餘知葳偏上了船的,總之最後他赤腳站在船上,手裡拿著竹篙,衣袍下擺撩起來係在腰間。說實在的,這種大晚上偷偷摸摸的事兒,他八歲之後就鮮少做了,更彆說十二歲之後上了京城,更是想都不要想,真是不知道今天是吃錯了甚麼藥。
餘知葳將兩手插進發中,捋了幾把,兩下打作一條辮子,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根紅繩來,上頭還帶個小鈴鐺。她將那帶小鈴鐺的紅頭繩兒拴在發尾,叮叮咚咚地轉過頭來,指道:“大哥哥你往那邊一點兒。”
這還頤指氣使上了,餘靖寧心道,頓了頓竹篙,沒好氣道:“還指使上我了。”
餘知葳哼了一聲,叮叮咚咚地站起來,就要從他手裡奪過竹篙:“那我來了,你去摘蓮蓬去。”
她上來就要掰他的手,餘靖寧猛地一抽,讓她抓了個空,哼道:“免了,不敢勞綏安郡主大駕。”
餘知葳也跟著打哈哈:“誒喲喲,平朔王世子給我執篙劃船,我可真是三生有幸呐!”
兩人鬥了一陣嘴,最後還是誰也沒吵過誰,餘靖寧最終也還是被個坐在船舷赤著腳的餘知葳指揮著四處去了。
月色清清亮亮的,照在兩個人身上,餘知葳懷裡頭抱著一捧蓮蓬,又是一邊兒剝開一邊兒吃,順帶著坐在船舷邊搖晃兩腳,嘴裡不知道哼著甚麼小調兒。
餘靖寧拿眼睛瞥她:“你仔細著彆從船上掉下去。”
餘知葳笑嘻嘻的:“不會。”順帶著舉起一顆蓮子來,湊到了餘靖寧眼睛跟前,“吃嗎?”
餘靖寧看著蓮子和餘知葳的指尖,咽了咽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