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人總是要走一條相交的路,他們兩個人會越來越像,卻隻能背向而馳。
餘靖寧忽然很喜歡冬天,他是在冬天的時候遇見餘知葳的,最開始的餘知葳,那個還鮮活的餘知葳。
就算心裡都是血海深仇,就算身處那樣不堪的環境,卻依舊高高興興的,露出兩顆小虎牙來笑,麵對自己的時候甚至有些機靈過了火。
他不知道這樣的環境和經曆是怎麼讓人長成一副愛笑愛鬨的模樣,提起在倚翠樓的事兒的時候,全都是高興的,值得回憶的。
她說過“人生走這麼一遭,難得有幾個人想著你,為了你好,信你愛你,那就是天大的幸事。我在倚翠樓裡好像甚麼都缺,但我在心裡卻甚麼都不缺。”
當時她說完那句話還狡黠地擠了一下眼睛:“現在好了,我吃穿也不缺了。”
當時的表情大概不是滿足,而是帶著一點小小的驕傲,讓人發笑的那一種。
可在這個故事的開頭,在餘靖寧將自家的姓冠在她的名字上的時候,他將顧六改頭換麵成為餘知葳的時候,就注定了他們不能夠互相攜手來日方長。
所以,他現在對餘知葳的感情,簡直就是大錯特錯。
可還能停下來了嗎?
不能。
他們兩個人隻能向前走,背向而馳,越走越遠,永遠也不能停下來……
“大哥哥?”餘知葳喚,“你這是吃飽了?”
她看見餘靖寧愣了好半天,卻並不去吃手裡的零嘴兒的時候這樣問道。
“不至於罷?你飯量難道比我還小?”餘知葳嘴裡全是豌豆黃的味道,很清很甜,“你不是總說我吃飯是喂貓兒嘛,你今天怎麼了?也要喂貓?”
餘靖寧大概還沒有修煉出餘知葳那一種心裡裝事兒還吃嘛嘛香,說睡就睡的功夫,略微有點破功:“沒有。”
“沒有甚麼?”餘知葳追問道。
“沒有吃飽了,隻是在想一些事情。”餘靖寧笑道,“想你小時候的事兒。”
餘知葳的瞳孔幾乎是顯而易見地縮了一下。
這樣溫情的話,連聲音都是溫柔的,像是帶著一股豌豆黃的甜栗子的甜味,不濃烈,但肯定是有。
餘靖寧甚麼時候說過這種話,還竟然是在這樣的一個時候。
“我小時候?”餘知葳轉著眼珠子想把話題給岔開,“我小時候淘著呢,有算命的說我‘眼帶桃花,一瞧就不是甚麼正經好人。’我不上房揭瓦就算是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