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比去時走得快,為了趕時間,抄了近路,並未走官道。
夏日的路上實在是有些熱,譚懷玠坐在馬車上,掀開了簾子坐,企圖製造出一種穿堂風的感覺。
肖皖光著膀子,坐在地上啃乾糧,一邊兒拿著扇子扇風,瞧見了譚懷玠看他,把手裡的葫蘆往前一遞,問:“大學士也來一口?”
譚懷玠沒推辭,接過來喝了一口,就把酒葫蘆還給了肖皖,笑道:“我酒量不太好,喝這麼一口解解渴就好了,若是當真喝多了,還得要人照顧,這就不好了。”
萬卷扒在跟前,看著譚懷玠喝了就,眼巴巴地也想要酒喝。
他和譚懷玠差不多年紀,比肖皖大不了多少,肖皖瞧著他的樣子,便也把酒葫蘆往萬卷跟前一遞:“這位哥哥,你也來。”
萬卷趕忙推辭,擺手道:“這……主子喝了的,我就算了罷,到時候吃醉了酒也不好趕路不是?”
譚懷玠見他這般,笑著道:“你這出來了,怎麼還變得這般拘禮了?若是真渴了,喝一口便是,彆貪杯便不會誤事兒。”
這二位正謙讓,譚懷玠坐在車上支著腿,看著怪高興的。
可當他回頭的時候,臉色卻立馬變了,眼睛陡然睜大,目眥欲裂,驚呼出聲兒來。
肖皖從地上猛然站了起來,隻見一支羽箭釘在了譚懷玠的車架邊兒上,把人的衣料擦破了,險險就要擦上譚懷玠了。
肖皖拔刀而出,大喝了一聲,把萬卷塞回了馬車當中,往人手裡塞了一把匕首:“多加小心!”
轉身便蓋下了車簾,轉身迎戰去了。
萬卷手裡麵拿著匕首,哆哆嗦嗦地擋在譚懷玠身前。上一回譚懷玠南下洛陽的時候他們就遇上了這種凶險的時候,當時他飛快地倒騰兩條腿,鞋子都快跑掉了,才跟上高邈的步伐,不能不說是沒有陰影。
嗯,掩日叛亂的時候也正好讓他趕上,他還不知道當個書童竟然也能碰上這樣多危險的時刻。
他雖說早就不是第一回遭遇這種事兒了,但是還是十分害怕,舔了舔嘴角,擋在譚懷玠跟前:“二爺彆怕,就是謔出了我這條小命,也得保下二爺來。”
譚懷玠大概也是見這種場麵見慣了,把馬車中萬卷坐的小凳子給拿了過來,抱在懷裡:“沒事兒,到時候要是真要有人掀簾子進來了,我就拿凳子砸他頭,你揮匕首刺就是了!”
外頭正刀兵相見,鐵器乒乒乓乓撞得直響,刀刃和刀刃摩擦碰撞著,跟貓撓琉璃瓦似的令人揪心。
譚懷玠握住凳子腿兒,覺得自己手心都冒出汗來了。
正緊張著,隻聽見前頭的萬卷“嗷”地一聲慘叫,一把剛刀就從他身側而過,要不是他躲了一下,恐怕就真的戳進他身上了。
外頭的歹人聽見裡麵有人,連刺幾刀,萬卷又哭又嚎,左躲右閃,被人紮中了胳膊,鬼哭狼嚎起來。
外頭那人連著刺了幾刀,都沒紮中,還聽著萬卷在鼓噪地叫喚,稀裡嘩啦把車簾割爛了。
礙事兒的車簾子“嘩”地一下被扯開了,譚懷玠和萬卷就立即暴露在了歹人的眼前。
千鈞一發之際,譚懷玠拿他那雙握筆的手舉起了小凳子,“咣唧”一下子砸在了歹人的頭上,木頭片子七零八落,直接把那木凳子在他頭上給砸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