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臣們皆有些騷動,餘知葳搶在所有人之前開了口:“人怎麼死的。”
她沒先讓人問高邈的責,卻是先問了人怎麼沒的,就是不想給那殺人滅口的人留機會。
高邈衝著餘知葳一抱拳:“回娘娘的話,犯人高邈,一個時辰之前從牢中提出。臣擔心卞璋會有自戕之舉,於是在上枷的同時,裹了他的手腳,並塞住了嘴。”
犯人上堂之前都是要搜身的,餘知葳不擔心高邈做本職工作會出這種紕漏,更何況高邈甚至更考慮的更周全,為了防止人咬舌,連嘴都給人堵上了。
所以這卞璋究竟是怎麼死的?
高邈接著道:“卞璋自北鎮撫司詔獄上了囚車,自詔獄到文淵閣,皆有人看守,可方才開了囚車,才發現,卞璋已經斷氣了。”高邈頓了一下,抬頭瞧了一眼賀霄,又看了看坐在旁邊的餘知葳,接著道,“仵作已經在路上了,臣雖並未輕易觸碰屍體,但單看麵色,臣覺得有中毒的嫌疑。”
高邈十來歲就在錦衣衛當中混,甚麼死人沒見過,自然是也混出了一點經驗來,他說的話,在座的書生沒一個能反駁的。
餘知葳沉吟了一下,道:“若是請仵作將屍體抬上文淵閣不知道其中要經過多少雙手,不如請諸位大人移步殿外,我們親自看看,究竟是誰膽大包天地在皇爺眼皮子底下對要犯動手。”說到這兒,她特意側過臉去,問賀霄道,“皇爺以為如何呢?”
賀霄正低頭沉思,冷不丁被點了名,差點兒嚇一跳,不過他很快就想起來身旁坐著的不是他母後,於是很快就有了反應,他點了點頭,道:“皇後說的有理,諸卿便隨著朕一同前去看看。”
文淵閣內閣臣無敢不從,全都站起身來,由高邈引路往前頭去了。
仵作已經來了,卞璋肥胖的身體倒在地上,被仵作翻著眼皮。
餘知葳低頭看著卞璋的臉色,麵色青白,是個死人像,是有中毒的跡象。
果然,沒過多少時候,那仵作就抬起頭來,衝著四周的人一拱手:“稟皇爺、娘娘、諸位大人,此人確是中毒身亡,服食了砒霜。”
他轉頭又問高邈道:“請問鎮撫使大人,死者在上囚車之前精神狀態如何?”
高邈不假思索,便答道:“無礙。”
仵作接著問話:“他上一回飲食,是甚麼時候?”
“三個時辰前。”高邈皺著眉頭接著答道,“今日詔獄的泔水桶還沒有倒,大人要派人前去探查一番嗎?”
那仵作估計是想捋胡子,但是又礙於剛剛摸過屍體,所以生生忍了下來:“兩個時辰……那就有些早了,若是死者在那時就服食了砒霜,便不會在上囚車時還精神尚佳。”
餘知葳盯著卞璋的臉,看了好半天,忽然有些懷疑這老仵作是不是因為不想翻泔水桶,所以才這麼說的。
仵作和高邈還在那裡一問一答,餘知葳繼續盯著卞璋,像是想把人臉上盯出花兒來。
忽然,餘知葳注意到了一樣東西,用來防止卞璋咬舌的那一團布,如今正整齊地擱在他身旁。
“這塞嘴的布不會有問題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