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誰去,那都是我爹,是我哥哥。”餘知葳朝上抽搭了一下,把臉貼在賀霄的肩膀上,“我還不能問一問了。”
賀霄這家夥,順毛捋沒甚麼用,就得這麼罵他一頓才管用。
賀霄這時候才抬起眼睛,拍了拍餘知葳的手,道:“好了。”
“好不了。”餘知葳嘟嘟囔囔,順帶著鬆了手。
賀霄就勢鬆開了餘知葳的胳膊,轉過身來,沒拿帕子,光是拿手給餘知葳擦了擦眼淚:“你說你,嫁給我之後,哭得真是越來越多了。”
“沒哭。”餘知葳偏過頭去,心道,是啊,哭得越來越多了,沒事兒還能跟皇爺您對著抱頭痛哭一下子呢。
我也不想這樣,可是不這樣能行嗎?
餘知葳暗中唾棄了自己一番,抬眼不著痕跡地環視了一周,發現碧空和小葉早就跑得沒影兒了。
賀霄給餘知葳橫七豎八地抹完了眼淚,幸虧她今兒沒上妝,不然還不知道要抹成個甚麼花裡胡哨的樣子呢。
“走罷,不是說給我備吃食了嗎?”賀霄把餘知葳的手攥住了,他眼睛下頭還帶著紅痕,是個剛剛發過怒,卻又極其克製的樣子,“再不去可不就放涼了。”
餘知葳深知“小作怡情,大作傷身”的道理,沒再跟賀霄矯情下去,衝著人笑了笑,把人往餐桌旁邊引去了。
又是一頓味同嚼蠟的飯,餘知葳心裡一邊盤算著,一邊還要強打精神與賀霄說笑,不可謂不累。
究竟要派誰去南京這件事不能再提了,無論是怎麼樣的旁敲側擊,都有可能會讓賀霄對餘知葳起了疑心,所以她沒有辦法再改變這個事實。
但是這背後究竟發生了甚麼,好脾氣的賀霄今日為何在朝會時大發雷霆,這就很引人深思了。
能引導賀霄說出這番話的人,不外乎裘安仁和藺太後,可是他們為何非要引導賀霄大費周章地將京城的餘靖寧換成餘璞呢?
這事是衝著餘家來的。餘知葳臉色陡然一凜。
為何不用餘靖寧,無非是賀霄或者說是藺太後覺得怕了,非得把餘靖寧捏在手裡不可。
今非昔比,餘靖寧餘知葳早就不是三四年前上遼東時的那個模樣了,餘家跟著新派,也像是要脫離他們掌控的樣子。
所以藺太後忍不住了。
她把藺太後從珠簾後趕出去,藺太後就要將她的兄長囚在京城中,將她的父親從西北封地調到南京。
這是要消磨掉她的倚仗。
如今的大衡後宮,每個女孩子,都是和家族綁在一起密不可分的。娘家離不開她們,她們自然也離不開娘家。若是餘知葳沒了家世,那她便是無根之萍。
她便是這樣瓦解了夏家,夏錦繁至今還關在延禧宮中出不來,夏偉才到現在也沒能再複起。
餘知葳忽然覺得毛骨悚然,藺太後和裘安仁這是正在打的主意,彆是她父兄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