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長秋被派了去,不消一會兒工夫,人便回來了,將東西交予餘知葳手中:“娘娘,東西取來了。”
餘知葳衝著趙姨娘笑了笑,招呼人往她身邊去:“你過來罷。”
這趙姨娘哭哭啼啼上前來,跪在地上,朝著餘知葳叩了叩首,哭腔道:“妾身謝娘娘隆恩。”
餘知葳見她哭得淒慘,寬慰了幾句,要趙姨娘接了東西,依舊坐回去。
趙姨娘千恩萬謝地將東西接了,打開來看,一邊用帕子拭淚。
餘知葳坐在上首,瞧著她,見她神色之中全是柔情蜜意,心中不禁動了動。
這件事從頭到尾辦的都不成體統,先是皇爺見個做妾的五品宜人,後又是將物證交與旁人,聽著就覺著荒唐。可是當餘知葳看到這趙姨娘的神情的時候,還是要不免歎息。
可見皇天傷的都是有情人。
那趙姨娘將這東西,拿在手裡頭反複地翻看,看著上頭寫的東西。她是識文斷字的,於是好好將手裡的信件來回讀了幾遍,卻忽然朝上抽了一口涼氣。
這是在皇宮之中,趙姨娘不過是個巡撫的妾室,到底不敢造次,這聲音極小,但還是讓屋中幾人給聽見了。
趙姨娘趕忙跪下來請罪,磕頭道:“妾身唐突了,皇爺,皇後娘娘,太後娘娘恕罪。”
藺太後溫聲開口道:“你還有甚麼難處麼,儘管說出來就是了,不必害怕。”
趙姨娘抬眼看了看藺太後,眼中露出些複雜的神色,可旋即又低下頭去了,又是叩首:“妾身沒有旁的難處了。”
“此話可當真嗎?”藺太後擺著和藹的神色,又將話說了一遍,“你若是有甚麼難處,儘管說就是了,不要怕,嗯?”
趙姨娘左思右想,終於開口道:“敢問這位小公公,這信件是不是取錯了?妾身方才聽聞這信件有許多拓本,不知是不是將拓本取過來了。”
“長秋!”餘知葳背後忽然就生出了冷汗來,趕忙責問冷長秋,“這是怎麼回事兒?”
冷長秋不是那種特彆機靈的內侍,但是好歹也跟在餘知葳身邊許久了,反應也不算慢:“娘娘,那紙張上還帶著血跡呢,又怎會取錯?”
趙姨娘聽完這話,裡麵又開始請罪:“是妾身的不是,妾身眼睛花了。”
賀霄在旁邊看著,也覺得疑惑,便出言問道:“究竟是怎麼了?你將話說清楚便是,不必顧忌的。”
趙姨娘聽了這話,終於將手中的東西展開了,對著所有人道:“不知是不是妾身眼花,總瞧著這字兒,不像是我們巡撫大人寫的。”
藺太後趕忙跟著接話,又問道:“是怎麼個不像法兒?”
這趙姨娘便道了:“這字兒牽絲寫的不順暢,與我們連大人的筆法還差了些。”
餘知葳剛想說,連捷當時寫絕筆是兵臨城下,啊,不對,兵都到城中去了,怎麼還與當初家中練字的時候比呢?
“你將東西拿來,給朕瞧瞧。”賀霄指派著小葉上前去問趙姨娘要連捷的絕筆,趙姨娘哪裡敢違背,伸手便將東西遞了上去。
“連大人的絕筆信,那是大理寺備了案的。”餘知葳覺得自己背後的汗毛全都立了起來,她冷著臉,一字一句地將話說給賀霄聽,“如今要是出差錯了,是大理寺與錦衣衛瀆職呢,還是連大人的死後英名有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