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三伶俐,立即明白了餘靖寧的意思,站起身來,衝著前頭的弓手和弩手高喝一聲:“放!”
那幾個弓手弩手站的地方巧妙,剛巧能瞄準炮樓,這幾個當初都是西北軍的騎射手,功夫自然了得,如今是站定了射箭,那哪有射不準的道理。
這幾個弓手嗖嗖幾箭出去,炮樓裡頭的炮手已經有一半的喉嚨開始朝外嘶嘶冒血了。
這時候,蘇州城底下的眾人才開始炮聲大作,往蘇州城頭上轟過去了。
這城頭上才死了幾個炮手,周遭的同伴還沒反應過來呢,人已經死了過去。底下的炮轟上來的時候,蘇州城的炮就根本沒來得及打出來。
炮聲巨大,不必上鼓樓擊鼓就能明白有敵襲了,城上守城的兵士不知道炮樓中發生了甚麼,隻管朝下射箭。
可是這箭的射程哪裡比得上炮火,這些箭矢射下去,隻能是射到方才西北軍弓手站的位置,可是那群弓手早就退到後頭去了,哪兒能等著他們射殺自己呢?
就算是這些箭矢射在了大炮上,那也是冷鐵碰冷鐵,隻有箭矢先折斷的道理。
這時候城上的人才覺出不對勁來。
龔老八身上有傷,氣血虛,熬不得夜,這會子早早就睡了,在城樓之上督戰的是老蔣。
老蔣一見炮樓那頭的情形不對,趕緊差了個人去問:“這炮是怎麼回事兒,就光聽見底下的炮響,怎麼不見咱們的炮響?去把神機營的火炮把總找來,問問他怎麼回事兒?”
這小兵士哐哐當當地往炮樓跑,沒想到路上遇見了個渾身是血的兵士,捉住他就喊:“是蔣將軍身邊的嗎?我認得你!”
“怎的了?”那小兵士被抓了一袖子的血,頓覺大事不好,趕忙問道。
一臉血的小兵士喘了兩口,把他的袖子抓得更緊了:“趕緊與蔣將軍說,今晚守炮樓的四個火器把總死了三個,餘下一個還傷著右臂了,這會子正往下抬著呢!告訴蔣將軍,趕緊將先前那一班人輪上來,不然……”
他這一句“不然今晚的火器就沒法用了。”還沒說出口,老蔣身邊的兵士轉頭就跑,空留著方才那小兵士對著他大喊大叫。
老蔣身邊的兵士哐哐當當地跑了回去,老蔣見他回來了,立即就皺著眉頭問了句:“怎麼回事兒!不是讓你去催嗎?怎麼這會兒還沒聽見炮響。”
這話話音剛落,就覺得地動山搖,西北軍的紅衣大炮打上來了一炮。
那小兵士沒管那麼多,趕緊掩護著老蔣一把臥倒,耳畔震得嗡嗡直響。
他甚至覺得自己失去了意識,等到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是被老蔣提了起來,大喊他的名字。
這小兵士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耳朵像是被震傷了,以震耳欲聾的聲音衝著老蔣大吼了一句:“蔣將軍!炮樓上的把總都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