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裳不起眼,他低著頭走在路上,若是不抬起頭來,沒人瞧得見他的臉,旁人還以為這不過是個小內侍罷了。
自從田信不明不白死在了大街上,案子連大理寺都沒過,直接了結在了順天府之後,閹黨內部就開始騷動不安了,甚至隱隱有了即將分化的趨勢。
而很不巧的,餘知葳又在這時候診出了有孕。
她為人謹慎得很,吃穿用度一概不讓旁人插手,至今裘安仁也就是在今日宴會上遠遠的瞧了人一眼罷了。
裘安仁嘬了一下自己的牙,有些氣惱。
他們將餘家欺負得狠了,也正和新派鬥得水火不容,這個時候餘知葳有了孕,豈不是多一個籌碼?
而閹黨手裡,卻還甚麼都沒有呢。
他也迫切地需要一個皇嗣,一個能和新派抗衡的皇嗣。
他這方向是朝著田雙玉的寢宮去的,這家夥腳程快,中間在路上耽誤了那樣多的時候,到了田雙玉宮中的時候,她竟然還沒就寢。
先前田雙玉宮裡的人,還以為來個小內侍,揚手就要把人趕出去:“娘娘這會兒歇下了,有甚麼事兒明兒再說罷。”
裘安仁一抬眼,狐狸眼戲謔地眯著:“真歇下了,還是誆咱家呢?咱們都是一樣的玩意兒,咱家手底下的人也是這麼糊弄人的。”
那小內侍驚了一跳,人都結巴了:“印公!印公……印公請。”
“行啦,喊得小聲兒點兒,怎麼一點子眼力見都沒有呢?”裘安仁負著手,大搖大擺往裡走,“怪不得咱們賢妃娘娘進宮這麼久了,也不見皇爺多寵愛,敢情是你們這群人給她拖後腿呢。”
小內侍不敢說話,隻能跟在裘安仁身後給裡頭的人呢使眼色,幾個宮人內侍趕緊進去給田雙玉報信兒去了。
裘安仁進田雙玉的寢殿的時候,她竟然沒有點燈,一個人坐在小幾旁邊,正端著杯茶喝。
“誒喲,嚇咱家一跳。”裘安仁腳步很輕,貓似的,可田雙玉還是未動,“這麼黑的天,娘娘怎麼連蠟燭都不點。來人啊——掌燈!”
後頭的小內侍不敢怠慢,趕緊將燈點了。
昏黃的燈下映照出田雙玉清晰的下頜線來。田雙玉是個小圓臉兒,要是不注意,很有可能發展成她娘那個體型。
可是如今見了,卻覺得她清瘦不少,原先圓潤可愛的小下巴瞧著也尖尖的了。
“稀客。”田雙玉也不看裘安仁,隻顧著使喚人,“給印公沏一杯滾滾的茶來。”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