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著去柏樹林,老鐵的脾氣不好,若是遲了,必然是會罰的。
誰知,他回房急匆匆換了便於行動的衣裳,推門便見得他爹臉色鐵青站在門口。
身後,還跟著他那位做得一臉好戲,滿麵擔憂的繼母黃氏。
他爹當時冷臉便問他,這麼晚了,還要去何處。
他長這麼大,他爹也難得過問他的行蹤。
梁申當時便料到有事兒,瞥了黃氏一眼,便說出去有事,悶頭便往外衝。
誰知,卻被他爹一巴掌給打蒙了。
劈頭蓋臉便是罵起來,說他小小年紀不學好,竟是每夜出去與不正經的小狐狸精廝混。
他開始還是莫名其妙。
後來,見到兩個伺候他的小廝和丫鬟被架了上來,被打得渾身都是血,這才算明白了兩分。
果然,他爹叫罵著說他每日裡在外胡天胡地,都由著他,哪裡曉得,他如今竟是變本加厲了。還說,聽說那個小賤人家裡是個開藥鋪的,小小年紀,居然就會勾引爺們兒了,他爹倒要上門去好好問問,這家人的家教。又說起他,才不過十二歲,一個黃毛丫頭,居然就能讓他色迷心竅了,還不知羞地送了他一個荷包。
他當下便是怒了,自然是不認。
他自來跟他爹是說不了兩句好話的,兩個炮仗,一點火,還不都是炸了。
加上,中間還有一個“打圓場”的黃氏,便是越吵越厲害,最後,他爹乾脆請了家法,親自動手,狠狠揍了他一回。
他卻也咬緊了牙關,說他和葉辛夷根本就沒有半點兒關係,不過是恰恰認識,讓他爹莫要看他不順眼,便將臟水往人家毫不相乾的人身上潑。
他爹卻是越打越厲害,好在,在他身上沒有搜到,又去他房裡搜荷包的人空手而歸。
他爹這才沒了物證,站不住腳,扔了家法,又指著他鼻子叫罵了一通,讓他好生閉門思過,這才拂袖而去。
梁申趴在炕上,想起昨日那出鬨劇,忍不住又是哼了一聲。
那個黃氏,真是越來越無所不用其極了,居然將葉辛夷那麼一個黃毛丫頭拖下水,他爹居然也信?
說他色迷心竅?葉辛夷那麼一個臭丫頭,何處來的色?他爹才是真正色令智昏呢。
他不攀扯她,一是無可攀扯,他們之間確實清清白白,他家這毒潭泥沼,何必將人家乾淨清白的丫頭拉扯進來,熏臭了?二是,他再混賬,也得講義氣啊!
講義氣時,他覺得自己挺帥氣的,不過,這會兒夜深人靜,旁人都去睡了,他卻趴在枕上,痛得睡不著覺,一動,不可言說之處就痛得抽氣的時候,就不那麼帥氣了。
不過,慶幸沒有人瞧見他這般狼狽的時候。
隻是剛在慶幸呢,突然便聽得頭頂上,一聲很清晰的碎瓦聲。
他一愕,不能啊!他家的瓦,買得不便宜,據說,可以住三代不用換的,這麼不經踩?
沒錯,那確實是被踩碎的,他可以肯定。
他家遭賊了?
想到什麼,梁申突然慌亂起來,下意識地便是扯了褥子,往身上搭,疼得他齜牙咧嘴,卻是抽著氣,強自鎮定地問道,“誰?”
“我。”門外一個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