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子和皮猴你一言我一語說得起勁兒極了。
沈鉞充耳不聞,等到他們說得越發熱鬨時,他才沉聲道,“還早著呢。”
“不早啦!老大,你都二十有五啦,既然已經決定要娶妻生子,那就早些好啊!沒準兒,明年就能生個大胖小子了。”
沈鉞的額角抽了兩抽,他昨日確實是覺著趙青峰家那小子白白胖胖惹人愛,這才動了想成家的念頭,可這媳婦兒尚沒著落,說孩子,為時尚早。
“老大在顧慮什麼?可是那姑娘有什麼不妥?”書生蹙眉問道。
“那倒不是。她挺好。”今日觀察了一番,娶妻娶賢,當是不錯。
隻是……姑娘對他似乎……有那麼幾分排斥,關於這點,他還能感覺到。
“那不就結了?現今這個世道,遇上了好姑娘,自然就該抓緊了,你還怕登門提親人家不允麼?”
一個錦衣衛千戶,求娶一個市井姑娘,有什麼難的?
世人皆懼錦衣衛,他若登門求親,按理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就算是因著不敢開罪了他,也會應下。
可是,沈鉞卻不想連親事也是這般仗勢欺人,心不甘情不願。何況……雖然隻打過一回交道,他卻隱約覺得那個姑娘,並非表麵看來那般和軟。總之……
“再等等看吧!”沈鉞歎息一聲,而後便是起身,將那藥碗也收走了,這便是此事就此打住的意思了。
他們自來聽老大的話,自然不敢再說什麼,不過……牛子和皮猴對望一眼,交換了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
翌日,到了時辰,葉辛夷還是將鋪子開了,葉川柏照常去學堂,這幾年,他哪怕是生病也從未缺席過一日,未必就為了考取功名,這態度卻是值得肯定的。
是以,無論是葉仕安還是葉辛夷和葉菘藍姐妹都不想耽誤他的學業,便讓他不要擔心家裡,繼續跟往常一樣去學堂。
葉辛夷管著前頭鋪子,若不是太過要緊的病人,她也差不多能應付,葉菘藍則留在後頭照顧葉仕安。
鋪子開了一個多時辰,不過兩個來複診的,都是風寒之類的小症候,葉辛夷都能處理。
葉辛夷正在感歎自己運道好的時候,卻是來了兩個奇怪的病人。
一個壯碩如牛,另一個乾瘦似猴,一進門便是喊著這兒疼,那兒疼的,葉辛夷卻看不出個究竟,正在奇怪時,突然瞧見這兩個人目光都死盯在自己身上,間或趁她不注意時,還交換一個眼色。
怎麼看,怎麼有問題。
葉辛夷恍惚有些明白過來,這兩人是瞎了眼了,竟敢往她家鋪子來鬨事兒,是想訛錢啊?
葉辛夷正想“用心”教訓一下,目光不經意瞥見櫃台上搓到一半的藥丸子,陡然一個激靈……
這兩個混棒子來的時間也太巧了些,不會……正好是那個人派來試探她的吧?
葉辛夷已經扣在那個壯碩如牛的人手腕兒上的手轉而改為掐脈,又不厭其煩,溫溫柔柔地處處查驗過,才很是抱歉地道,“許是小女子醫術不精,委實診不出來,您看……要不,前麵街南頭還有一家桂記藥莊,您去那兒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