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鐵從前行走江湖,天南海北去過不少地方,葉仕安也是個言之有物的,再加上沈鉞,雖是穩重,言語間卻很是得體,他居然也對各地的風土人情和典故都能信口拈來。
男人們便說著什麼話題都能扯個興致勃勃。
席間熱鬨,葉辛夷捧著酒碗,一邊聽著他們說話,一邊招呼著他們不要隻顧說話和喝酒,沒有吃菜,還要照看著身邊的葉菘藍,可一碗酒卻也眨眼就見了底。
見老鐵一邊偷瞄著她,一邊手悄悄朝酒壇子挪去。
葉辛夷咳了一聲,自己將酒壇子取了過來,利落倒了第二碗酒,很快如法炮製喝光,又倒了第三碗,隻讓老鐵眼饞。
等到一頓飯到尾聲時,沈鉞才終於見識到了姑娘的海量。
偏生她卻沒有半點兒喝了酒的樣子,眼神清明不說,那白潤的臉頰隻添了兩抹桃花色。
他方才暗地裡數過,那樣的陶碗,她足足喝了五碗。
半飽時,眾人都放了筷子,轉而吃起了糕點和瓜果。
月餅有兩種,一種是沈鉞帶來的,另一種卻是葉辛夷做的。
各種餡兒料都做了些,用的餅模便不一樣,葉辛夷說了一回,大家便可以按著自己的口味各取所需了。
沈鉞也不知是不是特彆愛吃甜食,竟是一連吃了三個棗泥餡兒的月餅,當然了,全是葉辛夷做的。
引得眾人皆是側目,以至於等到他告辭要離開時,葉仕安專程問了葉辛夷,知道棗泥餡兒的月餅她做得多,還有剩時,便特意讓葉辛夷給他裝一些帶回去吃。
末了,又讓葉辛夷給他抓副清毒的要,這才讓她送客。
若說起初葉辛夷隻是懷疑,到了這會兒,終於不得不承認她爹是在打個什麼主意。隻是,她爹怕是得失望了,這一位頻繁往她家裡湊,可不是她爹以為的那樣。
不過,爹做得這麼明顯,難道人家不知嗎?
葉辛夷瞄了一眼麵無異色,隻是微微笑著的沈鉞,想著,要論心機深沉,眼前這一位才是。
她爹這般明顯的意圖,她才不信他會看不明白,可是,為了試探她,他竟不管不顧了,還刻意誘導著她爹往這方麵想,真是可惡可恥。
憋著一股氣將人送出了門口,葉辛夷站在鋪子門前的石階上,一步也不肯多走,草草一福身道,“沈大人慢走。”便是轉過身,要往門內回。
“葉姑娘!”沈鉞卻是喊住了她。
他還想乾什麼?葉辛夷微微蹙了蹙眉心,回過頭時,卻還是笑微微的模樣,“沈大人還有什麼事兒嗎?”記著了,賢良淑德,賢良淑德!
“沈某冒昧,今日叨擾了。隻是,方才見姑娘家中情狀,可是有什麼難為之事嗎?不知可有沈某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沈鉞一雙眸子直望著葉辛夷,語調和態度都再真誠不過。
葉辛夷愣了一瞬,這才明白過來,定是方才紀衡來時葉仕安心有掛礙,在這人麵前露了端倪。
他們吃這行飯的,一點兒端倪,便足夠他敏銳捕捉到一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