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辛夷那麼清楚,是因為如今鎮國侯的這位東床快婿,算得她一道長大,喊了十多年景雩哥哥的青梅竹馬。
幾乎算得她身為顧歡的歲月中,除卻琳琅之外,對她最好,與她最親近的人。
隻是,後來……如今終究是物是人非了。
她來,自然也不是為了給從前的青梅竹馬慶生的。
葉辛夷收斂心神,很快繞開了那些人設宴之處,直接往那小玄,哦!不!是紫姬的院子而去。
隻是還未踏進那院門,葉辛夷便是覺出不對。
她腳下一動,繞到了牆邊,掏出蒙麵的黑巾蒙了臉。這園子仿的是江南園林,因而那牆上都有花窗,倒是便宜了葉辛夷。
小心從花窗往院內窺探去,果然便瞧見了小樓外有人。
紫姬未曾去赴宴,這倒沒什麼打緊,可那個小樓外守著的人有些眼熟,葉辛夷曾有幸見過兩回,恰恰都是在郝運身邊。
郝運的小廝……所以……郝運此刻也在小樓裡。
葉辛夷杏眼轉沉,目下微閃時已經有了主意,蹲身從腳邊撿起一塊石子兒,從那花窗之中急彈而去。
石子彈到了院子另一頭的牆根邊,引得那些枯敗的花木窸窣作響,果然引開了郝運那個小廝的注意。
他小心地朝著那聲響傳來的方向靠了過去,陡然覺得身後好似掠過一陣風,猝然回過頭來時,卻是什麼也沒有瞧見。
卻哪裡知道,那陣風已經無聲卷進了窗,入了小樓。
小樓內,軟紅濃香,處處旖旎,果真是妓館的風格。
讓人耳紅心熱的男女喘息聲此起彼伏,葉辛夷不過隻是微微蹙了下眉心,便是腳步不停,輕巧如貓兒一般朝著那聲音傳來的地方而去。
臥房內,輕紗帳半垂,沒有關窗,風灌進來,將那些紗帳吹得輕飄曼舞。
房間正中一張床榻,掩在輕紗之中,隱約可見一男一女,與外間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的火熱,大戰正酣。
倒是興致好得很。葉辛夷勾起嘴角冷笑,杏眼忽閃,卻無溫。
紗帳內,正舒服得哼哼叫的男人抬起頭來,卻冷不丁瞄見了紗帳外的黑影,登時尖叫起來,“鬼……鬼啊!”
果不其然,是郝運的聲音。
興致早被嚇跑了,郝運幾乎軟在那兒,無法動彈。
“郝爺!”他光裸的肩背後,如蛇般滑出一隻手,纖白的手臂,鮮紅的蔻丹,十指纖纖,輕輕勾畫著男人的胸膛,一張妖媚的臉從他背後探出,在他耳畔吐氣如蘭。奈何,男人這會兒被嚇得夠嗆,哪裡還興得起半點兒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