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柳綠靠過來,雖然還是沉穩,可神色間還是透出了兩分喜色,“陛下那裡,終於有動靜了。今日,京中的流言風向已是變了。”
意料之中,可葉辛夷還是悄悄鬆了一口氣。
這樣一個明顯有利於他的局麵,乾和帝又不是傻子,自然會順水推舟。
屆時,不管結果如何,他都可以將自己摘個乾淨。
而葉辛夷為沈鉞謀的,便是這一個轉機。即便他真如自己所想另有盤算,也可以借著乾和帝的名義,堂堂正正。
至此,她目前能做的,當真都已做完了。
“太太不必擔心。大人自來福運極佳,自會逢凶化吉,遇難成祥。”柳綠見葉辛夷轉頭望著窗外那株不過幾日,便已綠滿樹冠的梧桐,卻微微蹙著眉梢,顯見憂慮的模樣,不由低聲勸慰。
葉辛夷垂下眼睫,掩住了眸底幽光。
她是當真擔心沈鉞。或許在柳綠和旁人看來,夫妻一體,女子嫁了人,便要依附男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擔心沈鉞,再正常不過。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從擔心,到出手為沈鉞爭取,她走過了怎樣的驚顫、掙紮,再到最後的坦然。
她對沈鉞,終究是不一樣了。比起最初的動心,也許還添了些彆的,或許,也正是因為沈鉞的痞賴、糾纏,還有這將他們綁在一處的一紙婚書,一個名分,多了理所當然,全了命中注定。
不一樣便不一樣吧,總歸已經嫁給他了,喜歡自家的男人也沒什麼好丟人的。
葉辛夷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邊上柳綠看得有些納罕,也不知太太是想到了什麼,笑得這般好看,眉眼彎彎,梨渦淺淺,五官柔和氤氳,就連頭發絲兒都透著馨甜的氣息。
柳綠實在不怎麼想煞風景,可有些話,卻不得不回稟。
葉辛夷見她還在那兒沉默杵著,這麼些時日的相處,主仆二人之間也算日趨了解了,“怎麼?還有事兒?”
“之前太太不是讓奴婢打探一下之前那位盈貴人的事兒嗎?”前幾日,陛下允準了太太可以不必一直拘在這院子裡,謝貴妃也將原本的守衛都撤了。可是,葉辛夷卻並未出門四處去轉,仍然隻在屋裡安靜做針線。倒是柳綠出去轉悠過幾回,但她本就是個沉默寡言的,卻也不怎麼打眼。
卻沒有人知道,這宮城之中,她能打探到的消息卻是不少。不用她親自出手,隻需傳個音兒,自然有人效勞。
葉辛夷挑起眉梢,“有消息了?”隻是,人都死了,也不知能探到什麼。
柳綠點了點頭,“這盈貴人是在三年前進宮的,因著貌美善舞,倒是很快便得了陛下歡心,一直聖寵不斷。聽說,她最受寵的時候連謝貴妃都要禮讓她三分,隻是因著出身卑微,位份便不能再往上了。可是她因著聖寵,為人卻很是囂張,連在皇後麵前也敢嗆聲。她最後死了,雖說宮正司查明她乃是自己投了井,可是,私下裡卻很多人都說,那是她平日太囂張之故,如今,遭了報應。否則,她那麼愛美一人,就算想死,也不會選投井這樣的死法,人撈起來的時候,都泡得渾身發脹了,哪裡還有半分美貌可言?”
“陛下不過瞄了一眼,便再不肯看,素日裡多麼心肝兒疼的美人兒,也不過草草就埋了。”
柳綠平鋪直述,將查探到的消息一一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