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中計了,快撤!”黑麵巾後,一聲急斥。
人隻要還活著,這樣一劍刺下去,就算再能忍,也不可能悄無聲息。
黑衣人們察覺勢頭不對,連忙收手,想撤。
奈何,卻已是晚了。
竹哨聲戛然而止,緊接著,一道人影身輕如燕地自屋頂躍下,手裡一支火把,揮舞如劍,火把過處,那些毒蟲要麼被燒落,要麼,紛紛逃竄。
毒蟲也是蟲,是蟲子就怕火。
餘下的人怕是也得了提醒,不知從何處也亮起了火把,開始掃滅那些毒蟲。
而那幾個想逃的黑衣人不過拚死掙紮了片刻,便人人頸上都被架了雪亮的刀刃。
四周,已是被火把照得亮若白晝,一個勁瘦挺拔的身影自暗夜之中踱出,一身暗紫色的飛魚服在夜風細雨中折射出清冷的光,應和著他一雙漆長黑眸裡的森森寒意,讓人恍惚又置身寒冬。
“沈大人!”那負責押送,為首的錦衣衛是個百戶,姓王,見得那人,連忙拱手,“多謝大人相助!”
東廠那邊負責的,動作微慢了片刻,卻也還是拱手致謝,“多謝沈大人援手。”
來人自是沈鉞無疑,淡淡點了點頭,“帶回詔獄,嚴加審問。”語調與目光皆是毫無溫度,冷冷瞥過那幾個人,恍若他們在他眼中,隻是幾具屍體。
言罷,便是轉過了身。
然而,還未邁出步子,身後,陡然便傳出了異響。
他猝然回過頭,卻已是來不及了,那幾個黑衣人都是瞪大了眼珠子,紛紛被人拉開了覆麵的黑巾,嘴角卻已經有蜿蜒的黑血淌下。
當中有一個嘴角勾起,眼中含著深意的笑,甚至喉嚨裡還傳出兩聲詰詰的怪笑聲,瀕死之際,很是瘮人。
然而,不等人讀懂那古怪的笑意,他也跟其他的黑衣人一般,兩腳一瞪,身子一軟……
邊上的錦衣衛白著臉一探鼻息,臉色更白了兩分,“沒氣了……”
沈鉞寒星般的雙目從一眾人身上一一掃過,一觸到那目光,不由自主地都是神色一緊,這回回去後,定免不了罪責。
這時,暗夜的另一頭驟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哨響,錦衣衛領頭的王百戶臉色驚變,惶然望向沈鉞,“大人?”
這一聲響,是錦衣衛特有的訊號,既然這裡囚車上的人是假的,便自然有真的,這樣拙劣的聲東擊西之策,沈鉞即便沒有參與其中,也一眼就能看破。
他能看破,就必定瞞不過有心人。
他麵沉如水,雙眸沉冰,可眼下,卻不能立刻撂手不管。
略一沉吟,他已朝著方才哨響傳來的方向快步而去。
王百戶連忙匆匆交代了兩句此處善後之事,便帶著大多數人也跟了上去。
另一頭的東廠廠衛則早已走了個乾淨。
哨響傳來的地方不遠,離著方才那個街口,不過兩條寬街,一條斜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