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到底能不能擔下這賑災大責葉辛夷不知,倒是寧王寫這戲文的功底,尤其是“西園記”中人物的鮮明塑造以及架構間顯現出的情感刻畫,細致到每個詞每句唱詞都是入木三分,也難怪西園記能一直長盛不衰了。
若說沒有經過這麼一段刻骨銘心,寧王如何能寫出這樣感人肺腑的戲文?
可偏偏寧王卻是個多情的人,也許每一段他都刻骨銘心來著,卻從沒有一段長久。
否則,他府中那麼多姬妾又是從何而來?
就是朱景雩,也不過是他一場風流的產物,彼時顧歡與朱景雩算得青梅竹馬,卻也知道朱景雩雖然身為寧王三子,卻地位低下,隻因他的生母乃是一介伶人罷了。
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如今的寧王府三公子早已成了鎮國侯府的東床快婿,往後必然前程一片大好,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啊!
因著一個寧王,葉辛夷的思緒飄了老遠沈鉞自然不知,他隻是微微勾著唇角,笑得意味深長,“也許就是因為他不管事兒,所以才點了他。”
葉辛夷眉心一蹙,望向他,這話裡有話啊!
見她這副有些發蒙的樣子,沈鉞笑笑,抬手拍了拍她的頭頂,“你忘了,寧王可是陛下唯一一個沒有就藩,反而舉家都留在京城的兄弟。你當為什麼?”
葉辛夷恍然,自然就是因為寧王不管事兒,乾和帝覺得他沒有威脅,平日裡又是寂寞,能留個兄弟在身邊也挺好,寧王才能一直沒有就藩,留在京城,雖然沒有藩王的勢力,猶如被剪了羽翼,在乾和帝腳下乖順得猶如收起了利爪的貓兒,卻也在眾親王中有了很是超然的地位。
葉辛夷心頭一動,陡然想到了什麼,“寧王是誰保舉的?”
無論如何,江南賑災的重責落在了寧王的肩上處處都透著不尋常,難道作為決策者的乾和帝本人半點兒未曾察覺嗎?
“誰保舉的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已成定局,這件事的水……很深呐。”沈鉞說著,將手裡那信箋擱在了燭火上,看著那火焰將那紙箋燃成了灰燼,雙眸卻是陡然漆暗。
葉辛夷目下微光,垂下眼,不語了。
南北不寧,京城之中,也是波譎雲詭,要說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在這一片狂風暴雨中,昭寧與孫彥的婚事悄無聲息地訂下了。
雖然少了慶賀的聲音,卻到底平平順順。
眼下這個時機,不得不說是剛好。
乾和帝焦頭爛額,管不上。而那位之前屢次破壞了昭寧婚事的人,若果真是康嬪,那她已死,自然不會再生事端。若不是她,背後那個真正的黑手也會蟄伏起來,不會再在此時興風作浪,招人眼。
何況,孫彥這個人,家世也好,官職也好,都算不得出挑,以昭寧公主之尊下嫁,已算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