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了胡同口便是停了下來,長安和柳綠駕著他們自家的馬車一直跟在後頭,方才,便是停在了胡同口等著。
葉辛夷抱著那隻裝了輕鴻劍的匣子換乘了馬車,手摩挲在匣子上,低垂著眉眼,若有所思。
馬車卻在這時微微一震,毫無預警地停了下來,葉辛夷反應算得快了,一手扣住窗欞,穩住身形。柳綠坐在車轅上,掀開車簾關切望進來,詢問“太太,可還好時?”,她神色未亂,隻是淡淡問道,“我沒事兒。怎麼了?”透過車簾翕開的縫隙,她隱約可以瞧見前方人頭攢動,聚集了不少的人。
長安已經下去打探消息,沒一會兒返回來,回道,“一輛驢車撞了一個大娘,正在理論呢,倒是沒什麼大事兒,隻是咱們怕是得另走一條路才行了。”
葉辛夷點了點頭,抬眼望了望外邊兒,還是顧歡的時候,她可沒有少滿京城地亂轉,是以,對於京城的街道胡同,尤其是近前門大街周圍的熱鬨處倒甚是熟悉的。瞧見不遠處一棵斜斜長著,樹乾粗壯,很有些年頭,枝葉卻是亭亭如蓋,密密匝匝橫過整個胡同,將頭頂遮得嚴實的梧桐樹時,她便知道他們這是在何處了。
“掉頭從後麵那條斜街穿過去,走前門大街吧!正好前兩日財嬸兒不是在福繡莊訂了兩套衣裳嗎?去瞧瞧可能取了。”因為他們要南下的事情來得很是突然,是以有些準備便也顯得倉促了些,是以,財嬸兒便一邊日以繼夜地和桃紅給他們備著南下的衣裳,一邊又在幾家成衣鋪子中也訂製了衣裳,隻多花了不少銀錢,讓他們趕快活兒,也不知到底做好了沒有。
長安和柳綠自然不敢有異議,應了一聲“是”,趁著後頭的路還算通暢時,忙將馬車掉了頭,按著葉辛夷稍早的指示,穿過斜街,往前門大街而去。
福繡莊中人不少,早前財嬸兒來時是帶著長安一道的,那掌櫃的還認得他。聽他說明來意,便立刻迎了幾人去二樓的雅間,而後捧了兩身衣裳出來請葉辛夷過目。
因著出的價錢實在不低的緣故,雖然時間倉促了些,但那兩身衣裳做得倒著實不錯。
葉辛夷見了,也是滿意,對柳綠點了點頭,柳綠將餘下的工錢付了,便是將那衣裳抱了,與葉辛夷出得福繡莊來。
到了福繡莊門口,葉辛夷正要往自家馬車去,卻是走了兩步後停了下來,轉頭望向了某一處。
柳綠有些不解,跟著她轉頭望向了那個方向。
福繡莊算得京城裡的老字號了,隻是自來隻做達官貴人家的生意,價錢收得不低,彼時的顧歡自是沒有那個閒錢來光顧。因而,倒是不知這福繡莊對街的一個胡同裡何時開了間糖水鋪子,小小的一間,甚至沒在大街口子上,反倒要往胡同深裡走上十米開外,可生意卻是甚好。
這樣熱的天氣,居然還在對街,便已能瞧見人來人往,客似雲來。
柳綠知道她看的是那家糖水鋪子,便是笑道,“這聶記早前生意便很好,後來也不知何故關了鋪子,當時奴婢都很是可惜了一回。年前才又重新開了起來,鋪子的位置比不得從前了,可生意卻還是一樣的好。”
居然果真是聶記糖水鋪子麼?
葉辛夷杏眼微微沉黯,眼底浮光掠影般滑過種種複雜的情緒,當年,她一年四季還不知喝了多少聶記糖水鋪子的糖水呢……
柳綠見狀便是笑著道,“太太,左右時辰還早,要不……咱們過去喝碗糖水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