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鉞說得輕描淡寫,葉辛夷亦是勉強鎮定地扯出一抹笑,點了點頭。可心裡,卻還是沒有辦法真正輕鬆起來。
他們離京之前,太子因著刺客之事,已被圈禁在了東宮之中,雖然乾和帝還未下廢太子的旨意,可是他生了易儲之心卻已是顯而易見之事。
否則,賑災這樣的大事也不會落在隋王的身上了,當中,滿朝文武沒有人提起半句有關太子的話,好似遺忘了這麼一個人的存在,就連太子和隋王的生身母親,陳皇後也是一樣。
畢竟,於陳皇後而言,她有三個兒子,無論哪一個繼承皇位,她都是太後。
可眼下,隋王卻又出了事兒。
太巧了,若非暗中有人在圖謀什麼,葉辛夷都不信。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早前針對陳皇後和謝貴妃的人,或許,恰恰好正是與南越朝廷和娑羅教暗中勾結的那人。
京城看著離蜀中隔著大名一半的江山,千山萬水之隔,可京城的風雲若與南越牽扯上關係,一旦風雲起,他們要去的蜀中,要去見的夏家人,怕都是首當其衝。
天下亂,又何來安生地?
她尚且知道,何況是沈鉞這般心係天下安寧與百姓福祉之人?他不過是寬她的心,不想她也一起跟著擔慮掛心罷了。
在官驛前堂用了早膳,他們便又繼續開始趕路。
他們進入蜀地已經有幾日,離成都府也已是不遠了。
一行十幾騎,在官道上疾馳,踏起陣陣塵煙。
葉辛夷一個從未出過遠門的,雖是會騎馬,騎術也算得不錯,但起初時,沈鉞還擔心她怕是吃不下來趕路的苦,可她恁是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最初兩天,瞧見她被磨得紅腫的雙腿,沈鉞便心疼得不行,也得虧她有功夫在身,且還不錯,如今越發得心應手,就是那些與他們隨行的錦衣衛,對沈大人這位太太都是刮目相看。
一路疾馳了差不多二十裡,時辰已過午,雖已是夏末,天氣卻還熱得很,都是一身的塵土和臭汗。探路的來報說前頭不遠有個茶棧,沈鉞便下令到茶棧中稍事歇息。
那茶棧不大,也隻三張方桌,他們的人便擠擠挨挨坐了兩桌,另外一桌則坐了一對男女,一身普通的布衣,背對著他們而坐,也隻在他們進來時,悄悄抬眼瞥了過來,隻一眼後,便又垂下了眼去。
雖然隻是驚鴻一瞥,葉辛夷和沈鉞卻也將那兩人的麵容看在了眼中。麵色微黑,五官深邃,看上去,倒不太像是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