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辛夷又望向沈鉞,卻見他隻是端凝著神色,八風不動。
俄頃間,阿西已是將方才的事兒儘數揭過,朝著沈鉞和葉辛夷道,“對了,有個好消息還未曾告知沈兄。昨天夜裡,我已是得了夏大將軍府的明確回複,後日,我們便可以一道入府了,沈兄若是還有什麼沒有準備妥當的,隻有明日抓緊些了。”
這一句話,讓葉辛夷懸起的心瞬間蕩入了穀底,目光有些複雜地望向沈鉞的側顏,原來如此。
她方才瞧見那個畫麵,理所當然以為是阿香守得雲開見月明,阿西改變了主意,沒做他想,說不得,連阿香自己也是這麼認為,方才那一瞬間,那目光才會那般全無遮掩的直白。
卻原來……她們都會錯了意。
這一日的相就,不過隻是因著愧疚,因著補償罷了,阿西,從未改過主意。
“後日嗎?好!”沈鉞淡淡點了點頭,麵上沉凝,不見喜怒。
阿西笑著朝他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轉過了身去。
葉辛夷卻有些忍不住了,不等他邁開步子,便是上前一步,朝著他的背影促聲道,“阿西,你真殘忍!”
阿西背影微微一僵,卻是沒有回頭。
“你既然沒有改主意,又何苦還要假惺惺的,給她希望?她這個時候是開心了,可知道真相以後呢?此時有多開心,往後就會有多傷心吧?我瞧著你對誰都好,卻唯獨對阿香怎麼這麼狠心?明明是個笑得比日頭還要燦爛的人,可這心,卻是冷硬得如石頭一般。”葉辛夷握緊手,咬著牙瞪著阿西的背影,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
阿西的背影僵凝著,終是邁開步子走進了客棧去,卻是自始至終未曾回頭。
葉辛夷直瞪得他的背影消失了,胸口還在因著心口騰燒的那團火而急促起伏著。
一隻手輕輕順著她的背脊,帶著些許安撫的意思,“罵過了心裡可舒坦些了?”
葉辛夷心裡的氣稍稍平順了些,可嘴角卻還是抿成了一條直線,“還是你將他看得清楚些,我怎麼就沒想到他是個這般冷血的呢?他就沒有想過這樣,等到阿香知道時,隻會更傷心?”
“他也是有他的苦衷吧!他對阿香......並非無情。”沈鉞淡淡道,或許,男人總是更懂男人,也更容易共情吧。
她倒是沒有看出阿西對阿香有情,就算有,也絕對不會深過阿香對他。更彆說他有什麼苦衷了,再大的苦衷也不該是他這般踐踏阿香真心的理由。
“水西安氏和永寧奢氏因著安香的婚事而起了罅隙,不過是各懷鬼胎,借此試探和角力罷了。水西安氏這一代嫡支隻得安香一個女子,夷族之中女子不能繼承家業,安旭明說是要讓奢氏兒郎入贅,其實,他早已料定奢氏不會答應,比起入贅一個兒郎,他們更想名正言順將安氏接掌到手中。何況,他們怕也是知道,所謂入贅,不過隻是安旭明的說辭罷了。他早已決定將家業交到阿西這個義子手中。”
“永寧奢氏倒是不會想了,就算是入贅,那不還是他們的子孫將安氏的家業攏在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