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辛夷被笑得晃了一下眼。
等到夜裡與沈鉞並肩躺在床上時,便是不由歎道,“一個沒注意,我家川柏和菘藍都快成大人了,菘藍那人小心事卻不小,川柏吧倒是個有誌氣,有想法的,到底是男孩子,可你沒有瞧見,他不常笑,可笑起來......唉!招人!”葉辛夷說這話時,滿臉的愁雲,眉心更是緊皺。
沈鉞在她枕畔低笑了兩聲,“我看他笑得招人,你卻是愁煞個人。”
“我能不愁嗎?你說這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姑娘,小的時候要操心他們吃沒吃飽,穿沒穿暖,以為長大了要好些,誰知這長大了也沒讓人省心。”葉辛夷當真愁得厲害,眉頭都皺緊了。
沈鉞側著身子,一手撐到了腦後,笑望著她道,“你這當姐姐的,操的卻是當娘的心啊!”
“長姐如母啊,你懂不懂!”葉辛夷偏過頭,瞠他一眼。
沈鉞點了點頭,“懂!”這一聲那個響亮啊,帶著淡淡的酒氣氤氳。話音方落,他伸過手去,為她捏起了肩,力道適中,手法熟練,幾下後,葉辛夷眉間的褶皺都撫平了兩分。“不過啊,你也彆想太多,就算果真是父母,不還有兒孫自有兒孫福之說嗎?就算真放不下心,不還有我陪著嗎?我又不是諸事不管的,自然會幫著你。川柏你不用擔心,有我看著他,他本身也有功夫傍身,我早前與他談過,他挺有想法的。又念了那麼多書,這一趟從京城來蜀中,也經了不少事兒,我瞧著穩重不少。我明日再找他好好聊聊,有我看著,出不得大事兒。至於菘藍嘛還小,往後咱們離得近,你給她好好把著關,往後啊,給她尋個如我這般的如意佳婿,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有咱們看著,他們往後的日子不會差到哪兒去的。”
沈鉞這話說得篤定喲,說完後,才覺得有些不對。葉辛夷不知何時轉過了頭來看他,臉上的愁雲倒是儘散了,隻那雙眼望著他,卻很有兩分促狹的意味,“你說歸說,怎麼還將自個兒給誇進去了?”
“我誇誇自己怎麼了?我又沒有說假話,難不成在你心裡,我還算不上如意佳婿?”沈鉞眯起眼看著她,語調裡含著兩分威脅。
葉辛夷識相得很,忙點頭如搗蒜,“算算算!再沒有人比你更如意了。”
這還差不多!沈鉞的臉色這才轉好了兩分。
葉辛夷心裡卻想著,剛才還是有擔當的男子漢,轉眼又成了小心眼兒的三歲孩子,唉!男人呐!
第二日,葉辛夷還是一早便去了俞家巷。
夏老夫人清早起來時問起,芍藥笑著答了。
夏老夫人便歎了一聲,“到底這麼多年的感情,人家說,生恩不及養恩,倒也不是騙人。”
芍藥心頭沉了沉,忙扯開笑勸道,“老夫人,奴婢瞧著姑娘待您也是好得很。到底是祖孫,血濃於水。”
夏老夫人轉頭見她神色緊繃,就連那笑容都有些僵硬,不由笑道,“好了,我都知道了,不過隨口一句話,瞧將你嚇得。她那養父將她養大,而且將她教得這般好,我心裡隻有感激的。隻是,心裡略有些......吃味罷了。這麼大把年紀了,居然因著這個事兒吃味,我都覺得不好意思。”嘴裡說著不好意思,承認起來倒是爽快。
芍藥本來微懸的心這下落了地,不由笑了起來,老夫人近來倒是可愛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