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沒有瞧見賢妃娘娘嗎?”沈鉞皺眉疑惑,“這不應該啊!我分明已經讓內人將賢妃娘娘好生生給送回去了,還特意交代了她,一定要在朱大人跟前露了臉,讓朱大人驗上一驗好放心。朱大人這般陣仗在此為我送行,難道是因為還沒有瞧見賢妃娘娘的緣故?”
朱景雩皺眉,這一句句的,說得倒好像真的似的。“沈大人,這可與我們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吧?眼下口說無憑,在下也沒有辦法依約放你離開!”
“是嗎?”沈鉞淡淡一勾唇,“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有些遺憾了。”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般,“嗖”的一聲,一支響箭又竄上了天際,再度爆開一朵血色的花。
朱景雩唇角輕輕一抿,驀地凝神望向沈鉞,眼裡隱隱射出冷銳之光。
後者卻是信手輕撣著方才朱景雩射給他的那根柳條,在手裡甩啊甩的,“要我說,賢妃娘娘的事兒,朱大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派人去打探,隻這吉時可不能誤了,朱大人若實在不放心,大可以親自送我出城,咱們一道往十裡鬆崗去,一邊走,一邊等著消息也未嘗不可,你說呢?朱大人?”
朱景雩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一雙眼幽沉沉將沈鉞盯著,若眼神能化為實質,沈鉞怕已被利箭洞穿。
他卻仍是笑意盈盈,無論朱景雩放不放行,隨不隨他一路去都無所謂的樣子。
沉滯了片刻,朱景雩沒有移開視線,卻是沉聲命令道,“開城門!”
這就是要開門放行,甚至要如沈鉞方才所言,與他一道同行,往城外十裡鬆崗去的意思了。
沈鉞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兩分,暗衛頭領卻是臉色大變,“公子,這可不行啊!”那連連爆出的響箭都為求救,再加上沈鉞那副表情,他們在城外的布置必然已經被沈鉞破了。
就算是城外布置沒有全然被破,可也定是出了變故,否則這麼久了,為何求救響箭頻頻放出,卻沒有半點兒彆的消息?偏偏沈鉞讓公子同行,臉上表情帶著絲絲挑釁,這定然也是個局,公子跟著去,豈非太過冒險?
此時若拚儘全力,不開這個城門,他們這麼多人,縱使他沈鉞神功蓋世,要拿下他也是不難。
隻要公子能舍下城外那些手下的性命。
可朱景雩卻看也沒有看他,又扭頭對著身後沉聲令道,“都聾了不成?還不速速將城門打開?”
那暗衛頭領便知朱景雩是鐵了心,誰勸也無用了。
身後,沉重的城門“吱呀”著響了起來,被緩緩推開,那些城門守軍往兩旁避讓,朱景雩手往身後一遞,“請吧!沈大人!”
“沈大人覺得今日天氣如何?”一路騎著馬往十裡鬆崗去,朱景雩沒有縱馬疾馳,沈鉞也是不疾不徐,並轡而行間還能抽空看看天上雲卷雲舒。
沈鉞也跟著抬頭看了看天,萬裡晴空,一碧如洗,點了點頭道,“眼下看著倒不錯,這林間蔭重不覺熱,可這日頭太過,數日未曾下雨,盛夏天氣說變就變,一會兒怕是會有一場大雨也說不定。”
“既是可能會有狂風驟雨,沈大人怕是不宜上路吧?”
“我也不想走,可要想活著可不就得走嗎?怎麼?朱大人想要留我?”沈鉞笑嗬嗬回問。
“那倒是。我還讓人去請了尊夫人,兩位不妨再盤桓幾日,可好?”朱景雩話說得漂亮,語調裡的意味他和沈鉞卻都再心知肚明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