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看著看著,倏然便是“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先是低低笑了兩聲,緊接著,那笑聲便越來越大,越來越誇張,那模樣,若非朱景雩鉗住了她的下巴,她隻怕就要笑得前仰後合了。
她這副情狀惹得朱景雩心頭更加不快,鉗住她下巴的手緊了緊。
相思的臉色白了白,沒有呼痛,可到底稍稍斂了笑,一雙眸子帶著滿滿的嘲弄,仰起望進朱景雩的眼眸深處,“朱大人!朱三公子!你不是自來聰明嗎?如何會不知道我家姑娘眼下在哪兒?”
“你和我家姑娘自小一起長大,你從前雖然沒說,可你親手給我家姑娘打銀簪作為生辰禮,存的是什麼心思,你當我看不出來嗎?你喜歡我家姑娘,你想娶她,隻是,這份喜歡卻連狗屁都不是,我家姑娘落難時,你在何處?你連麵都未曾露過,遑論是設法搭救了。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將我家姑娘放在心上,你不配!”說著這話時,相思終於不再遮掩,望著朱景雩的眼神裡流露出滿滿,不加掩飾的憤恨和不屑。
朱景雩瞳孔一縮,下一瞬,鉗在相思下巴上的手卻一個下挪,轉而箍住了她的喉嚨,輕輕一個收緊,滿意地瞧見相思在他掌下,扭曲了臉色。他這才鬆了鬆力道,勾起唇角,睥睨似的望著她,施恩般道,“我的耐心有限,念著你對阿歡一片忠心的份兒上,再容忍你一二。快說,阿歡在何處?”
“你莫要不承認!我起先便已懷疑,隻是沒有證據,我念著從前的情分,看在阿歡的麵子上,再給了你一次機會。眼下,你也不用琢磨著再怎麼騙我了。”說著,他轉頭往門外一瞥,音量沒有提高半分地沉聲道,“將人帶進來。”
“是。”房門外,方南應了一聲,緊接著,門一開,一個人被推了進來。
是個丫鬟模樣的女子,見得朱景雩和相思,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滿布驚惶,當下,便是伏跪下去,一邊砰砰砰磕著響頭,一邊道,“三公子饒命!奴婢......奴婢都是一時鬼迷了心竅,這才幫著相思姑娘送了兩回信,其他的,奴婢什麼都不知道......還請三公子饒命啊!”
朱景雩的目光冷冷瞥過腳邊的丫鬟,又抬起,落在相思麵上,“我起先便覺得奇怪,你之前身邊伺候的丫鬟去了何處,為何會孤身一人來了寧王府。雖然榮豐問你時,你說丫鬟家中有事,幾日前便已經告假回了老家。我讓人去上兒胡同核實,也確實是一般的說法,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直到今日,那封信被送上門來,甚至在見到那個婦人的麵貌,和我讓人追上那些綁匪去之前,我都還心存僥幸。可是,那個人不是阿歡,我故意放水,讓人逃走,再讓方南帶人追上去,就是希冀那些人為了保命,會將真的阿歡推出來。可是沒有......他們直到死,也不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裡,自然便也救不了他們自己的命。”而該問清楚的,自然也已經問清楚了。
那些綁匪就是一些亡命之徒,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隻要錢給的夠多,哪怕是殺人越貨的事兒,也都可以乾。遑論隻是假裝綁架一個人,將人引了去,這就得了三千兩的報酬。至於殺他的價碼,怕也是不低。
“你呢?你又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一個不殺你的理由。”話都挑明了,朱景雩不怕將事情說得更明些。相思之所以眼下還能活著,讓他問話,不過是因著她還有一絲絲價值罷了。
至於那絲價值,就看她自己能不能抓住,能不能幫著自己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