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習武之人,體魄強健,按理不該覺得什麼。可今日卻覺得有些背脊泛涼,眉間更是籠上了疑惑。
公子......有些奇怪。
朱景雩自來是個極為自信且很是謹慎的人,他覺得那些軍報有問題,即便看起來沒什麼破綻,他也會親自去探查一番,就跟之前的決定一樣。
反倒是如今這般聽之任之,不管不顧的,有些不像他。
不過......想起這兩日發生的事兒,公子心緒不寧,做事不如往常也是人之常情。
方南將心底冒頭的那一絲疑慮按下,甩了甩頭不再多想,出了府去,心無旁騖辦朱景雩交代的事情。
第二日,沈鉞這裡便聽到了消息,說是寧王不知為何,對二公子朱景盛生了大氣,不隻讓暗衛將人押到南書房去狠狠斥責了一番,半點兒情麵沒有留,人從南書房蔫頭耷腦出來後,他本來管著的京衛和西山大營立刻易主,到了朱景雩的手裡。
朱景盛磨著牙,自然不服氣,卻不知為何敢怒不敢言。
沈鉞卻是對朱景盛隻能認栽的原因知道得一清二楚,莫說這京城之中,他特意關注著的人漏不掉蛛絲馬跡,何況,朱景盛是藍玉寶樓的常客,就是透進寧王耳裡的風聲也少不了沈鉞的推波助瀾。
隻是,沒想到被朱景雩撿了便宜。
“這京衛和西山大營都落在朱景雩的手裡可是不妙啊,還不如就好生生留在朱景盛那草包手裡呢。”皮猴搖著頭歎息道。
“老大早前不就怕這個朱景雩會疑心不散,出京去查探虛實嗎?眼下不正好?他接了京衛和西山大營的差事,自然不能隨意出京了。”牛子一邊卡蹦卡蹦地咬著梨子,一邊抽空答道。
皮猴卻是狠瞪他一眼,這個吃貨,果真隻知道吃,都不知道動腦子的。
“那怎麼能一樣呢?他若出了京,果真查出來什麼,讓他消息傳不回來,或者乾脆在外頭把他一了百了也就是了。可在京中,他一手掌著五城兵馬司,如今就連京衛和西山大營都落在了他手裡,那真是他的天下了。咱們老大設的局,最後就在這京城之中,他可比朱景盛厲害多了。早知如此,還不如將他引出京去呢。”
“大人,朱景雩到底在搞什麼?”沈忠亦是一臉的憂心忡忡,終於是忍不住問自聽了消息後,就一直一言不發,顧自沉思的沈鉞。
他們暗中得到的消息是朱景雩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出京的事情了,還有,他對他們的懷疑從沒有放下過,宮裡甚至有他暗自查找的痕跡,他隻怕還在懷疑乾和帝根本沒有離開宮中,這樁樁件件,加上之前的幾回交鋒,都讓沈忠將這位寧王三子視作了心腹大患。
甚至是大人,哪怕是算無遺策,也從未表露過,可沈忠知道,他也是對朱景雩此人忌憚幾分的。
本以為又有一場硬仗要打,誰知,他們這裡已經在準備了,人家卻突然偃旗息鼓,轉了步伐,不隻是不出京了,甚至宮裡那些暗自查找的人都停了下來,沈忠卻絲毫沒有覺得鬆了一口氣,反倒更是摸頭不著腦,總覺得朱景雩有更大的陰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