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求生手冊!
當二十一世紀的政府科員顏立善意識到自己被卡車撞飛後,竟然穿越到了袁曹官渡大戰之前,而且還成為了受命領軍攻打白馬的河北大將顏良時,他簡直是想死的心都有。
但他在冷靜下來後,卻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望,原因無他,昨夜那循環往複的夢境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他不禁在心中暗罵道“媽的,死就死了,還要再受一番折磨,這回到到哪兒不好,偏偏要回到進攻白馬前夕。難不成,就是因為昨天晚上玩三國殺的時候一直用顏良a文醜決鬥輸給了關羽麼?”
“他媽的,什麼‘吾乃河北上將顏良是也!’、‘快來與我等決一死戰!’、‘這紅臉長須大將是……’,老子煩透了。這關羽莫要被我遇見,遇見了老子非要……非要……非要躲開他不可。”
理想雖然豐滿,但現實很骨感。
雖然顏良也自負勇武,但關羽亦非是籍籍無名之輩,即便是正麵交手勝負之數還真不好說,且我在明處,敵在暗處,終究是於己不利,這點在原本的曆史軌跡上就已經驗證過了的。
俗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明知道有人會來偷襲自己,但不知道何時來,如何來,這種感覺可是相當之不美妙。
更為糟糕的是,顏良意識到自己不但麵臨著白馬城下軍敗身死的命運,而且還坐在了一條看似外表華麗光鮮,但船骨腐朽、一旦遭遇巨力撞擊便會分崩離析瞬間傾覆的破船之上。
若是曆史的車輪還走在原本的軌道上,這一場規模盛大的袁曹決戰,便是袁紹勢力盛極而衰的重大轉折點。
想到了這裡,顏良不由在心中萌生了退意。
他想著,若是自己前往袁紹麵前,請求辭去先鋒之任,是否能夠得到準許。隻是他又能用何種理由請辭呢?說是自己身體有恙?還是自己畏敵怯戰?
前一種理由或許能夠拖延些時日,但軍中有軍醫,自己勢必不能長期拖延下去,即便躲過了這一次,也未必能一直躲下去。
後一種理由更是無稽之談,昨天自己還在酒宴上信誓旦旦揚言一戰而下白馬,今天就怯弱不前,豈不是為全軍上下所恥笑。
更何況自家之主君袁本初看似寬雅有度,憂喜不形於色,但實際上是個外寬內忌,矜愎自高的性格。曾經在攻打公孫瓚時多次建立殊榮的麴義,就因為自恃有功,行事驕狂了些,袁紹便將其召來以不軌之名殺之。
而顏良根據後世的記憶更清楚,冀州智者,彆駕田豐就一語道破了袁紹心胸狹隘不容於人的事實,“若軍有利,吾必全,今軍敗,吾其死矣。”是何其地無奈,又何其地洞徹人心。
若是自己在大戰前夕,敢於忤逆袁紹,在袁紹麵前流露出消極避戰的意思,怕是自己還沒有被那紅臉長須大將斬於馬下,就會先被袁本初帳內的刀斧手給剁成肉泥。
坐在床沿之上,內心波瀾起伏的顏良手扶額頭,歎息道“想好好活下去也不容易啊!”
帳外兵卒們的整軍列隊已經接近尾聲,軍吏們清點兵卒的口令與兵卒們整齊的回應聲不停響起,隨著這隻存在於百戰精兵的整肅氣氛漸漸濃烈,才讓顏良的心緒漸漸平複。
感受著部屬們的肅殺之氣,顏良心想,自己想要在死中求活,看來還得著落在手中的百戰精兵身上。他不得不振作精神,走到蘭錡之前,取下自己的隨身寶劍挎在腰間,一撩幕門走了出去。
帳外,正是高照豔陽天。
從昏暗的帳幕中乍一來到帳外,明媚的陽光照射在身上,這突然的光線反差讓顏良的眼睛有些不適,但更刺眼的並非是陽光,而是麵前如林般指向天際的槍尖矛頭所映射出的點點寒芒。
顏良看著眼前跟隨自己輾轉多地的部眾,他們在燕山內外與公孫瓚軍鏖戰過,在黑山腳下與張燕軍死鬥過,平定過黃巾叛亂,剿滅過烏桓屠各等異族,正是這些曾一同出生入死的袍澤助自己建立了如今的赫赫威名。
這些部眾裡有自己的同族、同鄉,更多的是與自己同郡、同縣之人,他們的生死榮辱皆與自己休戚相關,若是自己軍敗身死,眼前的部眾們又有多少能夠逃過官渡大敗的漩渦,安然返回故土呢?
顏良顏立善意識到,即便是不為自己,也要為眼前的部眾們多多考慮,帶領他們尋找一條亂世之中的活路。哪怕是這條路並不好找,但自己也已經沒有選擇,自己的部眾們更是沒有選擇。
收束了一下紛亂的思緒,顏良一個縱躍跨上了自己的麾蓋戰車,麵對成隊成列的部眾,拔出腰間的寶劍,斜指天際,大喊道“下白馬!”
這一聲大喊,包含了顏良心中的種種不甘,也包含了他強烈的求生欲望,其聲音響徹營壘。
站在士卒前邊的侄兒顏枚十分機靈,立刻也拔劍指天,跟著大喊道“下白馬!”
其餘軍將和士卒們才反應過來,紛紛舉起手中的兵刃,喊道“下白馬!”
顏良對麵前士卒的反應很是滿意,繼續大喊道“殺曹賊!”
這次不用顏枚提醒,部眾們紛紛跟著大喊道“殺曹賊!”
“下白馬!”
“下白馬!”
“殺曹賊!”
“殺曹賊!”
如此往複,在帶領士卒們吼了幾遍,感覺到士氣已經被提升了起來,顏良歸劍入鞘,喊道“出發!”
隨著顏良的號令下達,原來處於靜止狀態的營寨漸漸動了起來,士卒們在軍將的率領之下,依次開出營壘,離開袁紹軍大營,通過白馬津上的浮橋向黃河南岸而去。
顏良營壘中震天般的呼號聲和士卒拔營的動靜驚動了袁軍大營內的其他人,文醜、張郃、高覽等帶兵將領紛紛出帳查看,見顏良營士氣如虹軍勢嚴整,紛紛讚歎不已。
同樣是參加了昨夜的酒宴,喝得都不少,帶兵將領們多還能夠心裡掛著根弦不至於白日高臥,但那些謀臣們可大都還沒起來,即便是聽到帳外有人喧嘩也隻是捂住耳朵,甚或還叱罵有人擾了自己清夢。
而在距離袁紹大帳不遠的地方,一個並不顯得有多奢華的帳幕前,有一員隻穿著便服,麵相堅毅的男子遙遙眺望,此人正是袁紹的首席謀主,奮威將軍沮授。
他靜靜看著顏良率部緩緩出營,待到最後一個兵卒從自己的眼中消失,方才用隻有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喃喃道“莫不是我看錯了顏立善?但願吧!但願其能一戰而克白馬,為大軍南下廓清道路。兵危戰凶,君其慎之!”